“陈阳,你个窝囊废!我弟不就刮了你点漆吗?你至于报警?现在、立刻、马上,给我跪下道歉!”
除夕夜,万家灯火。
妻子林晚指着我的鼻子,尖声嘶吼。
丈母娘抱着胳膊,冷笑连连:“道歉就算了?晚晚,让他把那辆破车直接过户给你弟!一辆车而已,还能比我儿子金贵?”
我看着眼前这家人丑恶的嘴脸,三年的隐忍在这一刻化为冰冷的灰烬。
我笑了。
“好啊。”
“那就离婚吧。”
“陈阳,你说什么?你敢再说一遍!”
妻子林晚的尖叫声,几乎要掀翻“御膳阁”顶级包厢的屋顶。
她漂亮的脸蛋因为愤怒而扭曲,画着精致眼线的眼睛死死瞪着我,仿佛要在我身上剜下两块肉来。
我平静地看着她,重复了一遍。
“我说,离婚。”
三个字,不带一丝温度。
“你疯了!为了你那辆破车,你要跟我离婚?”林晚的声音拔高,充满了不可置信。
坐在主位上的岳父林建军,此刻终于放下了手里的酒杯,杯子与桌面碰撞,发出一声闷响。
“陈阳,大过年的,别说胡话。”他的语气带着一丝居高临下的施舍,“小浩不懂事,刮了你的车是他不对。但你一个做姐夫的,报警抓自己的小舅子,传出去像话吗?”
我嘴角的笑意更冷了。
破车?
那辆全球限量一百台的阿斯顿马丁One-77,在他们眼里,只是一辆“破车”。
小舅子林浩开着他新买的二手野马,在我家别墅的车库里玩漂移,将我爱车的侧面刮出一条深可见骨的划痕时,嘴里还骂骂咧咧。
“什么破车,挡老子路了,刮了活该!”
我当时就在二楼的书房,监控视频看得一清二楚。
我没有下楼跟他争吵,只是默默地拨通了报警电话。
故意损害他人财物,价值超过五千即可立案。
而我那辆车的维修费,初步定损,在三百万以上。
林浩当场就被警察带走了。
这才有了今晚这场鸿门宴。
“爸,他不是在说胡话,他就是个疯子!”林晚见我油盐不进,气得跺脚,“为了钱,他连亲情都不顾了!”
一直没说话的岳母张兰,阴阳怪气地开了口。
“哎哟,某些人攀上了我们家晚晚这根高枝,住了三年的别墅,开了三年的豪车,现在翅膀硬了,觉得我们林家配不上他了呗。”
她那双三角眼上下打量着我,眼神里的鄙夷和嫌弃,三年来,我早已看惯。
“妈,你说得对。”我点点头,顺着她的话说下去,“我确实觉得,你们林家,配不上我。”
“你!”张兰气得脸色涨红。
林晚更是冲了过来,扬手就要给我一巴掌。
我轻易地抓住了她的手腕,力道不大,却让她挣脱不开。
“林晚,三年来,你花我的钱,住我的房子,开我的车,我从没说过一个‘不’字。”
“你弟弟林浩,高中毕业就鬼混,是我托关系给他找了份年薪三十万的闲差。”
“你爸的公司资金链断裂,是我匿名注资五百万,才让他渡过难关。”
“你妈痴迷炒股,亏掉的两百多万,是我悄悄帮你填上的窟窿。”
我每说一句,林家三口的脸色就难看一分。
这些事情,我从未在他们面前提起过。
我以为,爱一个人,就是无条件地对她好,对她的家人好。
我以为,人心都是肉长的,我的付出,总能换来一丝一毫的真心。
可我错了。
我的忍让和付出,在他们眼里,不过是理所应当。
我是个上门女婿,在他们眼中,我的一切,都该是他们林家的。
“我给你们的,是情分。”我的声音冷得像冰,“但你们不该把我的情分,当成你们不要脸的资本。”
“林浩刮花我的车,不是不懂事,是坏。你们逼我撤案,逼我把车过户给他,不是护短,是贪。”
我甩开林晚的手,她踉跄着后退了两步,撞在椅子上。
“所以,这婚,我离定了。”
我从口袋里拿出一份早已准备好的离婚协议,拍在桌上。
“财产分割,我既往不咎。这栋别墅,我留给你们住。我名下还有三套房产,你们可以任选一套。另外,我再给你五千万,作为补偿。”
我以为,我已经仁至义尽。
然而,林晚看清协议上的数字后,却像是听到了天大的笑话。
她夸张地笑了起来,眼泪都笑了出来。
“五千万?陈阳,你是不是穷疯了?打发叫花子呢?”
她从自己的爱马仕包里,拿出了一张黑卡,轻蔑地甩在我的脸上。
“这里面有一个亿。”
“拿着钱,滚出我的世界。从今往后,我不想再看到你这张令人作呕的脸!”
岳父和岳母也露出了得意的笑容,仿佛在看一场小丑的拙劣表演。
我愣住了。
我看着那张熟悉的黑卡,那是我的副卡。
我给她的额度,确实是一个亿。
原来,在她心里,我们的感情,我们的婚姻,只值一个亿。
不,甚至不值。
这一个亿,是她用来羞辱我,用来彻底将我踩在脚下的工具。
我的心,在这一刻,彻底死了。
三年的婚姻,像一场荒诞的笑话。
也好。
我捡起那张黑卡,指尖冰凉。
“好。”
我只说了一个字。
然后,我当着他们三人的面,拿出手机,拨通了一个电话。
电话很快被接通。
“喂,王律师吗?”
“是我,陈阳。”
“立刻,马上,冻结我名下所有的银行卡,包括所有副卡。”
“启动A级资产保全预案。”
“以最快的速度,和我妻子林晚,办理离婚手续。”
“对,净身出户。让她,净身出户。”
挂掉电话,整个包厢死一般的寂静。
林晚脸上的笑容僵住了。
岳父岳母脸上的得意也凝固了。
“陈……陈阳,你……你什么意思?”林晚的声音在发抖。
我将那张已经变成废卡的黑卡,随手扔在桌上。
“意思就是,从这一秒开始,你林晚,以及你们林家,花我的一分一毫,都将成为历史。”
“哦,对了。”
我像是想起了什么,补充道。
“林浩的工作,没了。”
“你爸公司的最大股东,现在是我。我刚刚通知了董事会,撤销对林建军先生的所有授权。”
“还有你妈,她用来炒股的那个账户,资金来源涉嫌非法洗钱,证监会的朋友应该很快会请她去喝茶。”
“至于这栋别墅,”我环顾四周,这间我亲手挑选的顶级包厢,此刻显得无比讽ed,“你们住不成了。它在环球集团名下,而我,是环球集团最大的个人股东。”
“忘了告诉你们,我这个人,没什么优点。”
“就是,有点钱。”
我站起身,整理了一下西装的领口,看都没再看他们一眼,转身走向门口。
身后,是死一样的沉默。
直到我的手搭上门把手,林晚的尖叫声才再次响起。
“不!不可能!陈阳!你这个骗子!你在撒谎!”
我没有回头。
拉开门,门外站着一个熟悉的身影。
是苏晴,林晚的闺蜜。
她穿着一身干练的职业套装,手里拿着一份文件,看到我,眼神里闪过一丝复杂。
“陈阳……”
“都听到了?”我问。
苏晴点了点头,将手里的文件递给我。
“这是你要的,关于林氏集团的财务漏洞和违法经营的全部证据。”
我接过文件,随手翻了翻。
“辛苦了。”
“分内之事。”苏晴的目光越过我,看向包厢里失魂落魄的林晚一家,轻轻叹了口气,“你真的决定了?”
“三年前,我为了她,放弃一切,隐姓埋名,甘愿当一个被人瞧不起的上门女婿。”
“我给了她三年时间。”
“现在,时间到了。”
我说完,迈步离开。
身后,传来了林晚歇斯底里的哭喊和咒骂。
我充耳不闻。
我的世界,从今往后,再也不会有她的位置。
走出御膳阁,冷冽的寒风扑面而来。
除夕夜的街头,张灯结彩,充满了节日的喜庆气氛,却与我此刻的心境格格不入。
手机震动了一下,是一条银行短信。
【尊敬的客户,您尾号xxxx的黑金卡副卡消费失败,卡片状态:已冻结。】
我面无表情地删掉了短信。
另一通电话打了进来,是我的首席助理,秦峰。
“董事长,都办妥了。”秦峰的声音一如既往地高效、冷静。
“林浩已经被他所在的公司开除,人事部门的理由是‘能力不足且品行不端’。”
“林氏集团那边,我们已经接管了董事会,林建军的所有职务都被暂停,审计团队将在明天一早进驻,彻查他挪用公款、进行非法关联交易的所有行为。”
“张兰的证券账户也被冻结,相关证据已经提交给了监管部门,她将面临巨额罚款和至少三年的市场禁入。”
“另外,您名下所有银行账户,包括林晚小姐持有的所有副卡,均已冻结。法务团队正在起草离婚协议,确保林晚小姐……净身出户。”
秦峰的汇报清晰、详尽,没有一丝多余的废话。
这就是我欣赏他的地方。
“干得不错。”我淡淡地说道。
“董事长,还有一件事。”秦峰的语气顿了顿,“苏晴小姐刚刚联系我,说林晚小姐在御膳阁情绪崩溃,砸坏了不少东西,御膳阁的经理希望我们能处理一下。”
“让她砸。”我的声音没有一丝波澜,“记在林建军的账上。从明天开始,林氏集团的每一笔烂账,都让他自己去还。”
“明白了。”
挂掉电话,我抬头看了一眼天空。
漆黑的夜幕中,偶尔有烟花炸开,绚烂夺一瞬间,然后归于沉寂。
就像我那段可笑的婚姻。
三年前,爷爷去世,临终前将庞大的陈氏商业帝国交给了我。
但他也给我留下了一个奇怪的遗嘱:我必须隐去身份,以一个普通人的身份结婚,并维持婚姻三年。
三年后,如果我的妻子依然爱我,我才能完全继承所有遗产。
否则,我将失去一半的继承权,捐给慈善机构。
我当时不理解爷爷的用意,但还是照做了。
我认识了林晚。
那时的她,美丽、大方,在一次酒会上,她替我挡了一杯泼过来的红酒,对我笑得温柔。
我以为我遇到了爱情。
为了她,我收起了所有的锋芒,扮演一个家境普通、工作努力的小职员。
我们结了婚,我成了江城人口中的笑话——林家的上门女婿。
我以为,只要我真心付出,总能捂热她的心。
我为她一掷千金,从不眨眼。她喜欢的限量款包包,我全球搜罗;她想看的演唱会,我买下最好的位置;她随口一提的愿望,我都默默记下,然后为她实现。
我对她的家人,更是掏心掏肺。
可我换来了什么?
是他们日复一日的轻视和索取。
是我精心准备的礼物,被他们嫌弃地扔在角落。
是我深夜加班回家,等来的一桌残羹冷炙。
是林浩开着我买给林晚的保时捷出去泡妞,撞了人,他们第一时间打电话给我,让我去“擦屁股”。
是林晚拿着我的钱,去给她的初恋男友开公司,还美其名曰“朋友之间互相帮助”。
我一次次地忍让,一次次地给自己找借口。
也许,她只是被家人带坏了。
也许,她只是还没适应我的“普通”。
直到今天。
直到她为了那个刮花我爱车的废物弟弟,逼我下跪道歉。
直到她用我给她的钱,来砸我的脸,让我滚。
我才彻底明白,有些人,是没有心的。
一辆黑色的劳斯莱斯幻影悄无声息地停在我面前。
司机老王下车,恭敬地为我拉开车门。
“少爷,回云顶天宫吗?”
云顶天宫,是我在江城真正的住所,位于城市之巅,俯瞰整个江城的独栋别墅。
“不,去‘夜色’。”
我坐进车里,揉了揉眉心。
现在,我不想一个人待着。
“夜色”是江城最顶级的私人会所,也是我的产业之一。
车子平稳地驶入市区,窗外的霓虹飞速倒退。
我的思绪,却回到了三年前的那个下午。
律师当着所有陈家族人的面,宣读了爷爷的遗嘱。
当听到那个“三年婚姻考验”时,所有人都炸了锅。
我的几个叔叔伯伯,更是当场提出质疑,认为爷爷老糊涂了。
他们觊觎陈家的家产,已经不是一天两天。
我当时力排众议,接受了爷爷的考验。
因为我相信,真正的感情,是经得起任何考验的。
现在想来,真是可笑。
爷爷或许从一开始,就不是在考验我的妻子。
他是在考验我。
考验我,在经历了虚情假意的背叛后,是否还能保持一颗清醒的头脑,去执掌这个庞大的商业帝国。
我闭上眼睛,深吸一口气。
爷爷,我没有让你失望。
这场游戏,我玩了三年。
现在,游戏结束了。
该轮到我,来制定新的规则了。
车子停在“夜色”会所的专属通道。
经理早已带着一众服务员在门口等候。
“陈董,晚上好。”
我点了点头,径直走向我的专属电梯。
“把李少、王少他们都叫来,今天我请客。”
“是,陈董。”
电梯门缓缓合上,倒映出我冰冷的面容。
林晚,林家。
你们带给我的羞辱,我会十倍、百倍地奉还。
从今天起,我不再是那个任你们拿捏的窝囊废陈阳。
我是陈家,唯一的继承人。
是你们,永远也惹不起的存在。
电梯直达顶层,门一打开,震耳欲聋的音乐和喧嚣的人声就扑面而来。
几个穿着光鲜的年轻男女,正围在吧台边喝酒聊天。
看到我,其中一个染着奶奶灰头发的青年立刻眼睛一亮,迎了上来。
“我去,阳哥,你可算舍得从你的温柔乡里出来了?我还以为你忘了我们这帮兄弟了呢!”
他叫李哲,是江城地产大鳄李家的独子,也是我为数不多的几个发小之一。
我没理会他的调侃,径直走到吧台,给自己倒了一杯威士忌。
“别提了,刚离婚。”
我一饮而尽,辛辣的液体灼烧着喉咙。
李哲脸上的笑容瞬间凝固,他凑过来,压低了声音。
“卧槽?真的假的?跟那个林晚?”
“不然呢?”我自嘲地笑了笑。
周围的几个朋友也围了过来,他们都是江城顶级圈子里的二代,三年前,他们对我“下嫁”林家的行为,全都表示了强烈的不解和反对。
“离得好!那女人我早就看她不顺眼了,整个一拜金女,也就你把她当个宝!”另一个叫王瑞的胖子愤愤不平地说道。
“就是,阳哥,你到底图她什么啊?要不是你拦着,我早找人教训她那个废物弟弟了!”
我摆了摆手,不想再提那些糟心事。
“行了,都过去了。”
“今天叫大家来,是想告诉你们,我陈阳,回来了。”
我举起酒杯,目光扫过在场的每一个人。
“从明天起,陈氏集团将正式启动对江城所有新能源项目的收购计划。”
“第一个目标,就是林氏集团。”
“我不管你们用什么方法,商业的,非商业的,我要在一周之内,让林氏集团,从江城彻底消失。”
我的话,让在场所有人都倒吸了一口凉气。
他们知道,那个三年前为了一个女人而“自甘堕落”的陈阳,已经死了。
现在站在他们面前的,是那个曾经在华尔街翻云覆覆雨,让无数资本大佬闻风丧胆的金融巨鳄。
那个真正的,陈家继承人。
李哲最先反应过来,他兴奋地一拍大腿。
“好嘞!阳哥你放心!这事包在我身上!我早就想收拾林建军那个老东西了,仗着你当他女婿,这两年没少在外面作威作福!”
“没错,阳哥,算我一个!我爸早就看林氏那个破厂不顺眼了,正好趁这个机会,连根拔起!”王瑞也摩拳擦掌。
“很好。”
我满意地点了点头,将杯中剩下的酒一饮而尽。
“我要让林家所有人知道,他们曾经瞧不起的,究竟是什么人。”
“我要让他们为自己的傲慢和贪婪,付出最惨痛的代价。”
我的眼中,闪过一丝狠厉。
这场复仇的盛宴,才刚刚开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