届时我再补偿薛抟也不迟。
思考得有点久,门外对峙的二人,又「乒铃乓啷」打了起来。
我深吸一口气,压下心头翻涌的脏话,猛地拉开门。
果然,一道黑影和一道白影正缠斗在一起,魔气与灵气对撞,把我门口精心培育的灵草薅秃了一大片。
「住手……咳咳咳咳!」我试图威严大喝,却被口水呛住。
两人动作一顿,齐齐看向我。
枚犰,我那黑化的大徒弟,收手站定,一双凤眸漆黑阴沉,里面翻滚着我看不懂的怨毒和委屈,活像我不是他师父,而是欠了他八百万灵石的债主。他一身黑衣,衬得那脸那手,更是黑得匀称,黑得发亮。怎么说呢,像是刚从某个煤矿飞升上来的。
薛抟,我那小白花二徒弟,则迅速退后两步,白衣飘飘,姿态优雅,就是发型有点乱。他眼圈微红,看向我时带着恰到好处的脆弱和依赖,声音那叫一个温软:「师父,师兄他……」
「闭嘴。」我头疼地打断他。
上辈子就是你这副楚楚可怜的样子,每次都能精准点燃枚犰的炸点。
薛抟脸色瞬间白了。
我清了清嗓子,看向枚犰,努力让自己的语气显得和蔼可亲:「枚犰,回来就好,一路辛苦。修为又精进了,不错。」
枚犰明显愣了一下,眼中的阴沉都凝固了,似乎没料到我会先跟他说话,还这么……谄媚?
旁边,薛抟看着我的眼神充满了不可置信和受伤,活像被抛弃的小猫。
我硬起心肠,忽略掉二徒弟的目光,继续对枚犰说:「你师弟年纪小,不经事,你做师兄的要多多教导他。」
——打打杀杀不合适,你可以用师兄的身份克制他嘛。
枚犰眯了眯眼,上下打量我,似乎在判断我这话是真心还是讽刺。最后,他扯出一个意味不明的笑,一口白牙在黑脸的衬托下格外醒目:「师父有命,弟子岂敢不从?」
薛抟则猛地抬头,看向我的眼神从受伤变成了愤懑和不甘。
我有些心虚,但思及前两世的惨烈结局,只得装作没有看见。
接下来的日子,我努力执行「偏向大徒弟」政策。
枚犰练功魔气岔了经脉,我亲自去给他疏导,温言细语,关怀备至。一回头,看见薛抟站在廊下,眼神幽怨得能滴出水。
薛抟下山除妖受了点轻伤,我想着不能太冷落,拿了瓶伤药想去看看。结果枚犰阴恻恻地出现在门口:「师父对师弟真是关怀备至,这点小伤也劳您亲自送药。」
我手一抖,药瓶差点掉地上,只好干笑着把药塞给枚犰:「啊哈哈,既然你来了,就替我拿给他吧。」
枚犰握着那瓶药,笑得我头皮发麻。
宗门份例发放,我故意让管事给枚犰那份多加了三条上品灵鱼。
第二天就听说薛抟的追随者(对,他也有几个颜粉)和枚犰的魔修小弟(对,他回来还带了班底)在任务堂打起来了,原因是薛抟的人嘲讽枚犰「又黑又壮,颜值暴跌,只能靠多吃多占找存在感」,枚犰的人则反击薛抟「小白脸,绿茶精,就会装可怜」。
我:「……」
心好累。
这日子没法过了。
我就像那个试图同时撸两只炸毛猫的可怜饲主,手心手背都是肉,但这两块肉互相觉得对方是死敌,并且都认为我撸对方的那只手更用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