而且我妈怀了我之后才发现林辉欠了一堆外债。
家里的日子一直不太好过，那对说亲的金耳环没过多久也被我奶奶收回去了。
林辉最好面子，手上没钱依旧跟风借地借钱盖房子。
老三出生之后没多久林辉如愿以偿带着我们住进了两层楼房。
但家里几度没钱买菜。
一直到我小学三年级我妈借了我大姨几千块钱开了个小卖铺，家里才开始有周转得开的买菜钱。
外婆说我妈这辈子就是个劳碌命，说着说着就掉眼泪。
说我妈还没来得及享福就走了，说怎么会是她这个白发人送黑发人走。
说我妈这么善良，一辈子没做过什么坏事，老天爷怎么偏生收走了她的命。
舅妈还走过来说好几次听见外婆在房间里哭。
老人的情绪来得突然，我不知道怎么安慰。
我没敢说我这几年里不回来就是怕见到外婆，
因为会反复梦见我妈。
外婆没走出来。
我也没走出来。
3
我听着外婆絮絮叨叨念了很多，也看着外婆断断续续掉了很多眼泪。
等到外婆情绪缓和之后，差不多快五点了。
中秋节我们这边是要祭祖拜神的，再加上不是所有人都有法定假期。
所以舅舅一合计，干脆直接把家宴摆在今天。
我们一家，舅舅一家，大姨一家，人数太多，舅舅直接叫了个上门做饭的厨师包办一切。
五点一到，人也陆陆续续来了。
大姨一家和提前下班的舅舅一起进的门。
看到我的第一句话都是：“怎么舍得这么长时间不回来看看？”
我很难解释。
一阵寒暄过后，话题开始往我最厌恶的方向延伸。
是外婆先开的口。
“小艺，你爸有没有跟你们说过要再娶一个啊？”
接着是舅妈和大姨。
“对啊小艺，你妈走了这几年你爸照顾你弟也不容易，他有没有什么打算啊？”
我心中一阵凉意涌上来。
这不是我妈妈的娘家人第一次提起这个话题。
早在三年前。
在得知我妈车祸抢救无效的时候。
在我妈还没下葬的时候。
在林辉还没带着新人进门之前。
我妈妈的娘家人，第一时间告诉我：“如果你的爸爸要另娶，你不要拦着他。”
“你爸爸要是有新娶的想法，你可不能阻止啊。”
“这个家还是得有个女主人才不邋遢的，你要支持你爸找对象啊。”
我不明白为什么？
这种话，不止一次地在我妈妈的娘家人嘴里听到。
我外婆，我舅妈，我大姨。
他们你一言我一语的搭话，把当时还在悲伤里的我砸得更深，直到深不见底。
我试图理解。
我根本理解不了。
我问他们为什么不能拦着。
他们都说我弟弟还小，林辉养家辛苦，家里不能没有女主人。
女主人？
我觉得可笑。
我妈一辈子都在干着免费保姆的活，不仅吃力不讨好，林辉有一丁点儿的不顺心都要拿她出气。
到底是从哪点看我妈像个女主人的？
其实不止我妈妈的娘家人在劝，还有我自己家人也同意林辉重新娶一个。
三年前我妈下葬后林辉带着新人进门的那天，我发了疯的阻止新人进门。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