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手里握着玻璃碎片，血不停地往外冒。
在痛感的刺激下，我脑子清醒了许多，力气也恢复了。
我扶着桌子站稳，避开要靠近的陌生男人。
林辉还在喋喋不休。
我没理他，这个李强，我曾经是见过的几面。
林辉好面子，没钱但爱攀比。
五六年前村子里许多人都开上了小汽车，林辉拖着关系弄来个二手的。
驾照都没考，但他年轻时跟着大队开过大车送货，小汽车对他来说轻车熟路。
车刚弄来那两年林辉成天整夜的出去混。
好几次我假期回家的时候，看到林辉的车上坐着个李强。
有那么一两次，李强跟林辉说话的时候指着我笑。
现在想起来，这顿饭不是临时起意那么简单了。
我问林辉：“你打算就这么不明不白把你女儿送出去？”
林辉急了：“什么叫不明不白！这不是有长辈见证吗？你外婆他们也是同意的！”
我看着一屋子的人，心底一阵悲凉。
我妈妈的娘家人，反过头来帮着林辉算计我。
我问他们：“如果妈妈知道你们这么对她女儿，她会怎么想？”
如我所料没人回答这个问题。
林辉还在劝：“李强多好，你们还是同龄人，会有共同话题的。李强给的彩礼也不少啊！十二万呢！
“少他妈说得这么冠冕堂皇！”
我把手里的玻璃渣子朝着林辉的方向扔过去。
“说到底还是因为钱，为了十二万就把你女儿卖了？
怎么？三年前那九十多万挥霍完了？
你但凡还有点良知，就不会让你女儿嫁给你女人的弟弟！”
“是晓雯弟弟怎么了，我跟晓雯都没领证！”
说不通。
我想离开这个令人窒息的地方。
然而林辉接下来一句话，我直接掀翻了近几年难得凑齐的团圆宴。
“要不是老子生不了了，也不会让答应让李强娶你再生个儿子给我。”
一桌佳肴洋洋洒洒落了一地，场面十分狼藉。
我不敢相信我听到了什么：“你还要我生个李家的儿子给你？”
顾不上外婆的惊呼，我拿起地上的酒瓶直接凑上前砸在林辉的头上。
“早知道你这么无耻，三年前你带着她进门那天，我就应该直接把你送进局子里！”
6
三年前。
我妈的丧葬仪式办完，林辉就迫不及待提出另娶。
这天家里人来人往的，还有来帮忙的叔伯婶娘们在做最后的收尾工作。
等到忙完众人坐下歇息的间隙，消失了一整天的林辉带着新人来了。
我看到那位跟在林辉身后走进我家的俏妇，眼里全是恨意。
林辉向众人介绍新人。
对方是离异，原先有两个孩子，离婚后孩子跟着丈夫去了外地。
独留她个孤苦女子自己讨生活。
可我看着对方丰腴的体态和圆润的面庞，顿时觉得好笑。
苦在哪里？
更刺耳的是，林辉的最后一句话。
他眼里那种深情是我没见过的，我猜我妈应该也没见过。
“晓雯呐，12月3日就满38岁了。我们打算在她生日之前举办婚礼，到时候大家都来啊。”
除了两三个婶娘，众人都夸他会找。
找了个年轻貌美的，这么拿得出手。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