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辞职后，没跟你说过什么？” 陈野追问。
老周叹了口气，从抽屉里摸出个旧烟盒，抖着手抽出根烟，却没点燃。“他说厂子里有问题，好像是安全事故的事。有个老工人操作机器时没了，厂长说是违规操作，可建军说机器早该换了，是厂长为了省钱不换。” 老周突然压低声音，“你爸没了前几天，给我打过电话，说他找到证据了，让我保管点东西，可我没敢……”
陈野的心猛地一沉：“什么证据？他让你保管什么？”
老周摇头：“我不知道，他没说具体的。后来听说他出事了，我想去公安局说，我老伴拦着我，说厂长有人脉，我们惹不起……” 他突然盯着陈野手里的手表，眼睛一亮，“这表！我记得建军当年买的时候，让师傅在里面刻了字，你打开看看！”
陈野赶紧找了根细铁丝，撬开表盖。表盘背面果然刻着几行小字，模糊不清，他凑到窗边才看清：“纺织厂仓库，3 号货架，底层。”
第二章 仓库里的黑色笔记本
从老周家出来，陈野直奔纺织厂旧址。厂子在南城边缘，大门锈得锁不上，围墙塌了个缺口，里面长满野草。他钻进去时，太阳已经偏西，破旧的厂房在地上投下长长的影子，像一个个张牙舞爪的怪物。
仓库在厂区西北角，是栋大砖房，门挂着把锈锁。陈野绕到侧面，发现一扇小窗户没关，他踩着堆起来的木板爬进去，里面黑得伸手不见五指。他摸出手机打开手电筒，光柱里全是飞舞的灰尘，空气中飘着布料腐烂的味道。
3 号货架在最里面，堆着一堆破旧的帆布。陈野蹲下来，手指在底层摸索，摸到几个硬邦邦的纸箱。第一个箱子里全是发霉的账本，字迹都看不清了；第二个箱子装着旧工装，上面还沾着机油；第三个箱子打开时，他的心跳突然加速 —— 里面有个黑色的笔记本，封面磨得发白，上面写着 “陈建军工作笔记”。
他翻开第一页，是父亲熟悉的字迹，记录着车间的生产情况，后面渐渐多了些杂乱的内容。“10 月 12 日，检查 3 号机床，刹车失灵，上报厂长，让等通知。”“10 月 18 日，老郑操作 3 号机床时出事，厂长说违规操作，不让查机器。”“11 月 5 日，找到去年的维修记录，3 号机床早就该报废，厂长签字让继续用……”
最后几页的字迹越来越潦草，像是写得很急：“他们开始盯我了，笔记本一定要藏好。如果我出事，肯定是厂长干的，希望有人能看到这些，还老郑一个公道。”
陈野的手忍不住发抖，眼泪滴在纸页上，晕开了墨迹。原来父亲真的是被人害死的，就因为他想揭发厂长的黑心事。
“谁让你进来的？”
突然传来的声音让陈野浑身一僵，他猛地回头，看到门口站着个高个子男人，脸上有道刀疤从额头划到下巴，手里拿着根铁棍。
陈野下意识把笔记本揣进怀里，起身就往窗户跑。“想跑？” 刀疤男几步追上来，铁棍砸在货架上，发出刺耳的声响。陈野绊倒在帆布堆里，膝盖磕得生疼，他爬起来继续跑，刚翻出窗户，就听到身后传来脚步声。
他沿着围墙跑，不知道跑了多久，直到看到路边停着辆黑色轿车，车门突然打开，一个穿西装的男人探出头：“快上车！”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