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师再见。”祁潇潇转头对着一旁的老师挥了挥手。
老师看着一脸泪痕的江眠,蹲下身子,从怀里掏出了一张纸,柔声安慰道。
“擦擦吧,没什么事是过不去的。”
“谢谢。”江眠接过她手里的纸,眼底的热意越发滚烫,她的头埋得更低了,牵着祁潇潇转头离开了。
这个事情,对她来说,可能真的过不去了。
“妈妈,你怎么了。”祁潇潇晃了晃她的手。
“潇潇,妈妈,对你好吗?”迟疑了半晌,江眠轻声问道。
“很好。”祁潇潇用力的点了点头。
“那,万一爸爸妈妈分开,你会选择谁。”江眠的语气中带着几分不易察觉的小心翼翼。
祁潇潇迟疑了片刻道:“妈妈,奶奶和我说过,要选爸爸,爸爸有工作,有钱,能给我买好多玩具。”
江眠再一次绷不住了,眼泪倾泻而下。
她最视若珍宝,每天捧在手心的儿子,也不要她。
半个时辰后,她将祁潇潇送到门口,声音已经有些嘶哑和无力:“奶奶问起来,你就说妈妈有点事,晚点回来。”
“好的。”祁潇潇点点头,按下了门铃。
江眠转身走进了楼道,见他进了门,才走了下去。
下了楼,她走到马路边拦了一辆车。
“师傅,去第一人民医院。”
上车后,司机转头盯着她看了几眼,见她魂不守舍的,开口安慰道:“姑娘,生死有命,活着的人才是最重要的。”
江眠有些茫然的抬起头,才发现师傅是在对她说话。
她透过师傅的后视镜,看了一眼自己。
头发蓬乱,眼睛红肿,脸色惨白。
反应过来师傅可能误会什么了。
她胡乱的点了点头,接受了这份好意的“慰问。”
一个萍水相逢的陌生人,都能对她善意以待,多么讽刺。
下了车,她站在医院高大的建筑物底下,抬头向上看去。
8年了,她来这里的次数屈指可数。
上一次来,是任素敏腰椎盘突出,她陪着忙前忙后,挂号,做检查,取药。祁言当时在做手术,人影都没见着。
上上次来,是祁潇潇得了流感,在这里住了三天院,正好赶上祁言外出培训了一星期,祁潇潇咳的厉害,她抱着祁潇潇彻夜未眠。
这么久了,她连祁言的科室在哪里都不知道。
此刻正是下班高峰期,整条马路堵成了一片红灯,她坐在医院出口的石墩子上,呆呆的注视着前方。
她也不知道她来这里干什么,也许是不想面对任素敏,也许是迫切想要一个答案。
现在她突然又露了怯,她敢当面质问他吗?她能承担后果吗?她真的会失去一切吗?
茫然,不安,无助,困惑。
这些情绪交杂在了一起。
她痛苦的闭上了眼,捂住了耳朵,仿佛这样就能隔绝这些惶恐的情绪。
“祁医生,又在等青青下班呢。”不远处传来的打趣声,让江眠缓缓的松开了手。
她循声望去,只见一辆熟悉得不能再熟悉的车就停在马路旁边。
这辆车,还是她和祁言一起去提的。
当时,祁言笑着朝她说道:“公主,请上车,臣的副驾驶永远只为你开放。”
而今一个穿着米色风衣的女人从医院大门口走了出来,径直的拉开了副驾驶的门,她探出头来言笑晏晏道:“说什么呢,我就搭个顺风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