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在大衍王朝当乞丐(一)
林默最后一点意识,碎在写字楼走廊那根冒火花的电线上。
凌晨两点的荧光灯晃得人眼晕,他揉着发僵的太阳穴往电梯口挪,脚下不知被什么绊了个趔趄——低头是根松脱的线缆,黄铜芯子正滋滋吐着蓝火。下一秒,白光炸响,电流钻过骨髓的疼,比连续熬三个通宵还让人崩溃。
再睁眼时,后脑勺的钝痛压过了触电的余麻。他费力撑起上半身,鼻尖先撞上一股混着馊味的潮气:身下是发霉的稻草,旁边扔着半块啃剩的黑面窝头,墙根缩着三个衣衫褴褛的人影,正齐刷刷盯着他。
“活、活了?”最先开口的是个瘦得只剩皮包骨的老乞丐,手里还举着根用来探鼻息的枯木棍,说话时牙床都在打颤,“还以为要拖去乱葬岗喂野狗……”
林默懵了。他低头扫了眼自己:灰布褂子打满补丁,下摆烂成飘带,脚底板沾着泥,脚趾缝里嵌着草屑——这哪是他那件洗得发白的格子衬衫?他下意识摸口袋,手机、工牌、刚领的加班补贴,连半包抽剩的烟都没了,只有掌心几粒硌人的粗沙。
“水……”嗓子干得像要冒烟,林默沙哑着挤出个字。老乞丐慌忙从怀里掏出个豁口陶碗,碗底沉着半碗浑水,水面飘着两片枯草叶。他没敢挑拣,仰头灌下去,凉水滑过喉咙时,才算勉强找回了点活气。
旁敲侧击问了半宿,林默才算拼凑出真相:他穿到了个叫“大衍王朝”的陌生朝代,眼下是京城外城的流民破庙,原主是三天前饿晕在这儿的乞丐,刚被当成死人,若不是他醒得及时,再过半个时辰就得被拖去城外喂野狗。
“新来的,懂不懂规矩?”破庙门突然被“哐当”一声踹开,一个满脸横肉的壮汉拎着木棍走进来,身后跟着两个歪戴帽子的跟班。壮汉扫过墙角的乞丐们,最后把目光钉在林默脚边的窝头,脚直接踩了上去,“这破庙是虎哥我的地盘,要在这儿待着,每天交半个窝头当孝敬,不然就滚去护城河喝西北风!”
老乞丐赶紧拽林默的袖子,示意他低头认怂。可林默看着那只快蹭到自己膝盖的脏鞋,现代社会二十多年的平等观念让他攥紧了拳头——就算成了乞丐,也不能平白受这窝囊气。
他猛地侧身躲开,虎哥一脚踹空,踉跄着差点栽倒在稻草堆里。“小兔崽子敢躲?”壮汉恼羞成怒,挥着拳头就砸过来。林默在公司闲时练过两年散打,反应比这群常年饿肚子的地痞快得多,弯腰避过拳头的同时,反手推了虎哥一把。
虎哥没料到这新来的乞丐还有力气反抗,重心不稳,“咚”地撞在庙墙上,疼得龇牙咧嘴。“反了天了!”两个跟班见状扑上来,林默却没再硬拼——他知道寡不敌众,只是死死盯着虎哥:“我凭力气讨饭,凭啥给你交窝头?这破庙又不是你家开的。”
虎哥捂着腰爬起来,眼神里多了几分诧异。他在这破庙收了半年保护费,还是头回遇到敢顶嘴的乞丐。正想招呼人动手,庙外突然传来马蹄声和吆喝声——是巡城的官兵来了。虎哥怕惹麻烦,狠狠啐了口唾沫:“算你运气好!明天再跟你算账!”说完就带着跟班溜了。
庙外的马蹄声渐远,老乞丐才松了口气,拍着胸口说:“后生,你胆子也太大了!虎哥是这一片的地头蛇,手下有十几个弟兄,跟他作对没好果子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