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畜生……那吴良德……他假仁假义,骗我们母子入衙……却趁我不在……对我儿……行那禽兽不如之事……我儿……我儿被他活活折磨至死啊!”
“我去理论,他反诬我偷盗……将我乱棍打出……我拖着半死的身子想去州府告状……他却派恶仆追杀……将我推下悬崖……尸骨无存……”
“我怨!我恨!我不甘心!我要报仇!”
伴随着精神波动,一幅幅血腥而残忍的画面强行涌入清璃的脑海:明亮县衙后宅与阴暗书房的对比,吴良德那张看似和善实则扭曲贪婪的胖脸逼近惊恐万状、瑟瑟发抖的幼童,孩子凄厉的哭喊求饶声,秀娘发现儿子浑身青紫、奄奄一息时的崩溃,吴良德狰狞的威胁,乱棍加身的剧痛,悬崖边的绝望挣扎……最后定格在孩子冰冷僵硬的小小尸体和秀娘坠崖时那双充满无尽怨恨的眼睛上!
这些画面如此真实,如此惨绝人寰,饶是清璃心志坚定,也被这人间至恶冲击得气血翻腾,一股难以抑制的怒火直冲顶门!她握剑的手指因用力而微微发白,指甲几乎嵌进掌心。旁边的清羽虽然无法直接“听”到,但从清璃骤然变化的脸色和周身瞬间凌厉的气息,也能猜到一二,亦是双目赤红,咬牙切齿,低吼道:“畜生!该千刀万剐的畜生!”
清璃强压下几乎要破体而出的杀意,继续以神念沟通,声音因愤怒而带着一丝微颤,却更加坚定:“秀娘,你且稳住心神,慢慢说。除了小宝,可还有其他孩子遭他毒手?你死后,可曾尝试向地府申冤?为何滞留至今?”
秀娘的鬼魂剧烈地颤抖着,怨气与悲痛交织:“不止我的小宝……不止啊!那畜生……他有个特殊的‘癖好’……专挑那些无依无靠、家境贫寒的幼童下手……光我知道的,这几年,就有不下七八个孩子……失踪的失踪, ‘病逝’的‘病逝’……都是被他害了!”
“我死后,魂魄不散,一心想着去地府告状……我到了鬼门关,递了诉状……可是……可是如同石沉大海!我等啊等……非但没有等到公道,反而有鬼差隐隐暗示我……‘阳间官,阴间管不了’,让我‘认命’,莫要‘自寻烦恼’!哈哈……认命?我的儿死得那么惨!你让我如何认命?!”
“我不服!我不甘心!地府不管,我就自己报这个仇!可我近不了那狗官的身……他不知从哪弄来了辟邪的东西,身上还有官气护体……我只好……只好附身那些与县衙有关的人……想吓唬他,想让他露出马脚,也想……让更多人知道他的罪行……”
秀娘的哭诉字字血泪,不仅坐实了吴良德令人发指的罪行,更揭露了一个可怕的事实:地府对于此等冤案,竟然采取了近乎默许甚至阻拦的态度!这背后,绝非简单的失察,很可能涉及更深层次的阴阳秩序问题或是……腐败?
清璃的心沉了下去。此事远比想象中复杂和严重。
“秀娘,你的冤情,贫道已知晓。”清璃的声音沉重而充满力量,她看着秀娘那双被怨恨充斥却依旧残存一丝母性柔光的鬼眼,“吴良德罪孽滔天,天理难容!地府不管,贫道来管!阳间律法若制裁不了他,天道也不会放过他!我向你保证,必竭尽全力,搜集证据,将这狗官绳之以法,还你和小宝,以及所有受害孩童一个公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