清璃本想追击,但看到倒地昏迷、气息微弱的农妇,以及惊魂未定、哭喊一片的村民,她强行压下了念头。除恶务尽固然重要,但眼前生灵的安危更紧迫。她快步上前,蹲下身检查农妇的情况,还好,只是元气大伤,神魂受扰,并无性命之忧。她取出随身携带的安神丹药,喂农妇服下,又以自身温和的道元为其梳理紊乱的气脉。
“师兄,你怎么样?”清璃处理完农妇,关切地看向清羽。
清羽调息片刻,摆了摆手,脸色好转了些:“没事,就是岔了口气。这厉鬼……好生古怪!力道大得吓人,而且,它刚才扑向那娃儿时,我感觉……它好像并不是真想下杀手,倒像是……在吓唬人?或者,是故意逼我们出手?”
清璃若有所思地点点头,清羽的感觉与她一致。这厉鬼的行为处处透着矛盾:怨气深重,却未肆意害命;附身村民,似乎另有所图;最后遁走前那复杂的一眼,更让她心生疑窦。地府到底出了什么岔子?这厉鬼滞留阳间,究竟所为何事?
她隐隐觉得,这靠山屯乃至附近的清河县,恐怕笼罩在一张巨大的迷雾之下。而刚才遁走的厉鬼,或许是揭开迷雾的关键。她决定暂留此地,查个水落石出。
第二章 暗访民情,冤魂线索
清璃和清羽以游方道士的身份在靠山屯住了下来,借口为受惊的村民做法事安魂,超度可能残留的邪气。村民们经历了白日惊魂,对这两位手段高强的道士既感激又敬畏,族长亲自安排了干净的住处,提供了简单的饭食。
安抚工作之余,清璃开始了细致的调查。她发现,村民们对“张婶(被附身农妇)发疯”一事普遍讳莫如深,不愿多谈,统一口径说是“撞了邪”、“招惹了不干净的东西”,但每当提及此话题,他们眼神中闪烁的不仅是恐惧,更有一丝压抑已久的愤懑和无奈,仿佛有什么难言之隐。
清璃将调查重点放在了张婶身上。张婶本名张王氏,丈夫早年间上山采药跌落悬崖身亡,她一个人含辛茹苦将独子张大牛拉扯大。张大牛还算争气,在清河县县衙谋了个书吏的差事,虽然薪俸微薄,但也算吃上了官家饭,是张婶最大的指望。张婶平日为人老实本分,与人无争,除了偶尔去县城给儿子送些吃食衣物,几乎从不离开村子。
清璃为张婶把脉调理时,格外仔细地感应其体内残留的鬼气。这股鬼气阴寒刺骨,怨念深重,确属厉鬼无疑。但奇怪的是,这鬼气如同无根之萍,只是附着在张婶的经络窍穴之中,并未像寻常夺舍厉鬼那样侵蚀她的生机、吞噬她的魂魄,反而像是……一种被动的标记或暂时的寄居?这更像是一种警告,或者,是厉鬼通过附身来传递某种信息的方式。
“张婶,您仔细回想一下,最近这次去县城,或者之前,有没有遇到什么特别的人?或者,有没有发生过什么让您觉得奇怪、害怕的事情?”清璃一边将温和的道元输入张婶体内,助她驱散寒意,一边用引导性的语气柔声问道。
张婶服了药,又得清璃道元滋养,精神稍好,但眼神依旧有些涣散,努力回想道:“特别的事……没有啊……就是上次去县里,给大牛送鞋,他说衙门里最近忙,吴大人(县令)心情不好,让我们少往那边凑……哦,对了,回来的时候,天快黑了,路过城西那片乱葬岗,总觉得……总觉得背后凉飕飕的,好像有人跟着,回头又啥也没有……怕是那时就撞了邪吧……” 她说着,脸上又露出恐惧的神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