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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沈辞,这幅《晚渡》,是你弄坏的?”
冰冷的声音在金碧辉煌的顶层会客厅里响起,像一把淬了毒的冰锥,精准地扎进沈辞的耳膜。
他抬起头,对上了一双深不见底的眼眸。
陆昭夜。
海城只手遮天的存在,也是今晚这场私人拍卖会的主人。
男人坐在主位的真皮沙发上,交叠的长腿包裹在昂贵的西装裤里,姿态慵懒,却带着俯瞰众生的压迫感。他的目光,像在审视一只可以随意碾死的蝼蚁。
“陆总,我没有。”沈辞的嗓子干得发疼,脸色苍白如纸。
他是美院的学生,今晚只是来兼职做侍应生,却被卷进了天大的麻烦里。
就在十分钟前,这幅刚刚以九位数天价拍出的古画《晚渡》,在他送酒经过时,被人“不小心”撞倒的香槟塔淋了个透彻。
画,毁了。
而那个撞倒香檳塔的宾客,早已消失得无影无踪。所有的矛头,瞬间都指向了他。
“你没有?”陆昭夜轻笑一声,笑意却未达眼底,“监控显示,在你经过后,画就出事了。不是你,难道是它自己长腿跑去洗了个澡?”
周围的宾客发出一阵压抑的哄笑。
他们看着沈辞的眼神,充满了鄙夷和看好戏的幸灾乐祸。一个穷学生,弄坏了价值上亿的古画,这辈子都完了。
“我真的没有,是有人……”沈辞试图解释。
“够了。”陆昭夜不耐烦地打断他,站起身,一步步走到他面前。
一米八八的身高带来了极具侵略性的阴影,将沈辞完全笼罩。他闻到了男人身上清冽的木质香,混合着一丝危险的气息。
“我不管过程如何,现在的结果是,我的客人的藏品,在我的地盘上,被毁了。”陆昭夜微微俯身,声音压得很低,却字字清晰,“而你,是唯一的嫌疑人。”
沈辞攥紧了拳,指甲深深陷进掌心。
他知道,自己百口莫辩。在陆昭夜这种人面前,真相是什么根本不重要,他需要的只是一个承担怒火的替罪羊。
“你想怎么样?”沈辞抬起眼,倔强地迎上他的视线。
那双清澈的眼睛里,带着不屈的火焰,像一只濒死挣扎的幼兽。
陆昭夜的眸色深了深,忽然伸出手,捏住了沈辞的下巴。他的指腹粗糙,带着薄茧,摩挲着沈辞细腻的皮肤,带来一阵战栗。
“想怎么样?”他玩味地重复着,语气轻佻而残忍,“一亿三千万。你赔得起吗?”
沈辞的心脏骤然紧缩。
一亿三千万,这个数字像一座大山,瞬间压得他喘不过气。别说一亿,就算是一百万,都足以把他和他那个还在医院里等着救命钱的母亲彻底压垮。
看着他瞬间惨白的脸,陆昭夜嘴角的弧度更大了。
“赔不起,也没关系。”他凑到沈辞耳边,温热的气息喷洒在他的耳廓上,话语却恶劣到了极点,“我给你指条明路。跪下,把地上的酒舔干净,这件事,我就当没发生过。”
轰的一声,沈辞的脑子炸开了。
周遭的空气仿佛凝固了,所有人的目光都聚焦在他身上,带着毫不掩饰的戏谑和期待。
让他跪下,像狗一样,去舔舐这冰冷肮脏的地板?
这是要把他的尊严,彻底碾碎在脚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