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句话像一束光,照进我早已封闭的心门。
我们决定在栖云园举行婚礼。
那是一座百年徽派园林改建的私人会所,位于江城老城区中心,青瓦飞檐,曲径通幽。最特别的是——它正对着沈家祖宅。
一步之遥,却隔天涯。
选择这里,不是挑衅,而是一种告别。
——从此两不相欠,生死无牵。
婚礼当日,天公不作美。
清晨还晴空万里,到了午时,乌云骤聚,风卷残叶,仿佛天地也在为这场重逢屏息。
红毯铺满庭院,大红灯笼高挂檐角,鼓乐喧天,宾客云集。有昔日同事、旧友,也有文化圈名流、媒体记者。陈砚一身墨色长衫,立于门前迎宾,眉目温润,笑意从容。
而我,在母亲颤抖的手下,穿上了祖传的苏绣凤冠霞帔。
金线织就凤凰展翅,珍珠缀成流苏垂落,每一针每一线都承载着家族百年的祝福与期盼。手腕上戴着外婆留下的翡翠镯子,通体碧绿,温润如泪。
镜中女人妆容精致,唇若点朱,眼含秋水。
可我知道——这层华服之下,是一具千疮百孔的灵魂。
我闭上眼,深吸一口气。
风拂起流苏,铃音轻响。
自由,终于近在咫尺。
只要再走完这条红毯,跨入花轿,我就真的能走出那个叫“沈砚舟”的梦魇。
可就在这时——
一声嘶吼撕裂长空!
“林晚!!”
那声音像是从地狱深处爬出来的野兽,带着血与火的痛楚,炸响在整个庭院。
所有人猛然回头。
只见一道狼狈的身影冲破人群,浑身湿透,西装破碎,领带歪斜,头发紧贴额前,雨水顺着脸颊滑落,分不清是雨是泪。
是他。
沈砚舟。
他的皮鞋早已不知去向,赤脚踩在碎石路上,脚底渗出血迹,却仍踉跄前行。保镖上前阻拦,他猛地推开两人,重重摔倒在红毯上,膝盖磕出血痕,染红了刺绣金线。
但他没有停。
他用手肘撑地,一寸一寸向前爬,像一头被利箭射穿胸膛却仍不肯倒下的困兽。
直到跪在我面前。
泥水混着血水流淌在他身下,映出扭曲的倒影。
“晚晚……求你……别走……”他的声音沙哑破碎,几乎不成语调,“让我再说一次……最后一句……”
我低头看他,心口剧烈起伏,指尖冰凉。
三年来所有的委屈、等待、自我怀疑、深夜痛哭……此刻如潮水般涌上喉头。
可我强迫自己冷静。
“沈先生,请自重。”我一字一句地说,声音平静得可怕,“我已经不是你妻子了。”
“是我错了!”他突然抓住我的裙角,指节泛白,额头重重磕在地上,“我妈逼我休你,大哥劝我娶政治联姻对象……可我没有反抗!我以为我能扛住压力,保住职位,等风头过去再接你回来……我以为时间久了你就懂……结果……结果你真的走了……”
他仰起头,双眼猩红如燃尽的炭火:
“我去找过你十一次!你妈说你不在!我去医院打听,医生说你失语三个月!我疯了一样翻遍全城的心理诊所……可没人告诉我你在哪!!”
我闭上眼。
曾经我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