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 离婚协议甩脸上
“林晚，你太让我失望了。”
声音从背后传来，像一柄淬了寒霜的刀，无声无息地刺入脊骨，冷得让人打了个寒颤。
我站在沈家客厅中央，脚下是意大利进口的雪花白大理石，阳光斜斜地洒进来，在地面投下两道影子——一道挺拔如松，带着不可一世的压迫感；另一道单薄如纸，仿佛一阵风就能吹散。
沈砚舟背对着我，立于落地窗前。窗外，江城的晨雾还未散尽，灰蒙蒙地缠绕着高楼轮廓，如同一张巨大而沉默的网，将整座城市裹进某种无形的秩序之中。
他穿着剪裁精良的深灰色高定西装，肩线笔直，袖口露出一枚银质鹰纹袖扣——那是沈家男丁成年礼时才可佩戴的家族信物，象征血脉纯正与政治继承权。他修长的手指轻轻摩挲着那枚徽章，动作缓慢，却透着一股不容置疑的掌控欲。
而我，只穿了一件洗得发白的棉麻长裙，脚踩一双旧布鞋，发丝随意挽起，几缕碎发垂在耳侧。像个误入豪门的闯入者，又像是一株被强行移植到温室里的野草，格格不入，却又倔强活着。
他缓缓转身，目光落在我身上，没有温度，也没有情绪波动，仿佛我只是一个需要处理的问题。
修长的手指间夹着一张纸。
轻轻一扬——
啪！
那纸片如刀锋般划过空气，狠狠砸在我脸上，火辣辣地疼。它旋转着飘落在地，像一片枯叶坠入尘埃。
是离婚协议。
我低头看着它，像看一块腐烂的骨头，早已臭不可闻，却还要被人一次次提起。
指尖触到纸面时微微颤抖，不是因为心痛，而是……终于来了。
三年婚姻，不过是一场漫长的精神凌迟。
他是江城最年轻的副市长之子，沈砚舟，出身名门望族，自幼接受精英教育，哈佛硕士归国，二十九岁便已坐上省发改委副处级实职，掌管重大项目审批。媒体称他为“政坛新星”，财经杂志封面标题写着：“未来十年最具影响力的青年官员”。
女人眼中的钻石王老五，无数名媛梦寐以求的联姻对象。
而我呢？
我只是教师家庭的女儿，父亲是中学语文老师，母亲早年下岗后靠缝补度日。靠着全额奖学金读完师范大学，毕业后在一所普通中学教书，月薪五千，租住在城西老小区的一间小屋里。
当初他说：“林晚，我要娶你，不是因为你配不上我，而是——我想让你配得上我。”
那时我以为那是深情，是救赎，是童话般的开始。
如今才懂，那不过是怜悯，是施舍，是一场高高在上的“驯化游戏”。
他要的不是一个妻子，而是一个可以亲手雕琢、最终符合沈家标准的“合格儿媳”。
婚后呢？
婆婆第一次见我就冷笑着说：“这丫头眉眼倒是清秀，可惜手腕太细，生不出好儿子。”
饭桌上，她当众训斥我：“筷子怎么拿的？夹菜越过长辈，不懂规矩！”
小姑更是处处刁难，有次我在书房看书，她故意撞翻茶杯，烫红了我的手背，还笑着说：“嫂子别介意啊，看你这么安静，还以为你是哑巴呢。”
就连家里那个六十岁的李妈，都能在我端菜时故意打翻碗碟，冷笑着说：“太太手抖什么？是不是怕我们说你不懂规矩？还是心里有鬼？”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