隔着一层昂贵的礼服面料,能感受到那颗心脏正在疯狂地跳动,像一只被困在笼子里濒死的鸟。蓬勃的生命力,诱人的能量气息,对我而言,是难以抗拒的饕餮盛宴。
饥饿感如同烈火,灼烧着我的五脏六腑。
我的指尖微微用力,似乎能穿透皮肉,直接触碰那团温热。
他僵直着身体,一动不敢动,冷汗浸湿了后背。死亡的气息如此真切地笼罩着他。
“你的心跳得真快。”我轻声说,像是在评论一件艺术品,“比在我身体里的时候,有力多了。”
这话如同最恶毒的诅咒,让他浑身剧震。
“不过,别急。”我凑近他耳边,如同情人呢喃,吐出的却是最冰冷的话语,“今天只是来打个招呼,收点利息。我们的账,慢慢算。”
我收回手,体内汹涌的躁动被强行压下。现在还不是时候,一口吞掉固然痛快,但细嚼慢咽,才能让痛苦和恐惧最大化。我要让他活在持续的噩梦里,让他每一天都清晰地记得,他欠下的债,连本带利,必须用他最珍贵的一切来偿还。
包括他的生命,和他的灵魂。
我后退几步,身影在斑斓的彩绘玻璃光影下开始变得模糊,仿佛要融入空气中。
“顾沉,好好享受你的新婚之夜。”我留下最后一个冰冷的笑容,目光扫过刚刚被扶起来、眼神呆滞空洞的林念初,“照顾好你的……新娘。毕竟,她胸腔里跳动的,可是我的一部分。”
“我们,很快就会再见面的。”
话音落下,我的身影彻底消失在原地,如同从未出现过。
只有满地狼藉、惊魂未定的人群、瘫软的新娘,以及僵立在祭坛前、面如死灰的新郎,证明着刚才那场惊悚的插曲并非幻觉。
顾沉腿一软,终于支撑不住,单膝跪倒在地,一只手死死按着自己狂跳不止的心脏,另一只手撑在地上,大口大口地喘着气,冷汗顺着额角滴落,砸在光洁的地板上。
他输了。
从他把那杯毒药递给我开始,他就已经一败涂地。
而游戏,才刚刚开始。
教堂的混乱与我无关了。我出现在几条街外的一条阴暗小巷里,背靠着冰冷潮湿的墙壁,微微喘息着。强行压制进食的欲望,消耗不小。但那种看着顾沉恐惧、看着他世界崩塌的快感,暂时填补了饥饿的空洞。
阳光无法完全照射进这里,只有巷口透进来的一点光亮。我摊开手掌,看着苍白皮肤下淡青色的血管。这具身体,既是复仇的工具,也是囚禁我的牢笼。我需要能量维持存在,而最纯粹的能量,来自于生命本身,尤其是……那些与我有着深刻羁绊的生命。
顾沉,无疑是最佳的选择。
但不止他一个。
林念初体内有我的心脏,那也是一个有趣的连接点。还有那些……或许知情、或许推波助澜的帮凶。
一个都跑不了。
我闭上眼,感受着城市里流动的无数生命气息,像黑暗中闪烁的繁星。而其中最明亮、也最让我憎恶的那几颗,我已经牢牢锁定。
接下来的日子,顾家和林家动用了一切力量,试图压下婚礼上的丑闻。但目击者太多,流言如同野火,烧遍了整个上流社会。“顾沉的前女友死而复生大闹婚礼”、“林念初的心脏捐献者是冤魂索命”……各种版本的传闻愈演愈烈,将顾沉和林念初推到了风口浪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