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 醒在数学课上
施妍是被粉笔头砸醒的。
不是真砸在脸上，是数学老师用指节敲她课桌的声音太响，像有人在耳边放了串小鞭炮。她猛地抬头，视线里是写满函数公式的黑板，鼻尖萦绕着粉笔灰混着旧书本的味道，还有后桌男生偷偷吃干脆面的香辣味。
"施妍！" 地中海发型的数学老师推了推眼镜，"sin30 度等于多少？站起来回答。"
周围传来低低的窃笑声。施妍懵了两秒，脑子里像有台老旧的录音机突然开始转动，模糊的知识点顺着电流冒出来。她下意识地开口："二分之一。"
声音不大，但足够清晰。
老师愣了下，显然没料到她能答上来。上学期期末，这姑娘数学才考了 58 分，是办公室喝茶的常客。"嗯，坐下吧。下次认真听讲。"
施妍坐下时，手心全是汗。她低头看自己的手，纤细，指甲修剪得整整齐齐，虎口处还有块淡淡的铅笔印 —— 这是十五岁的手。
她不是应该在出租屋里吗？
昨天是哥哥施阳的忌日。她抱着他那件洗得发白的连帽衫哭到后半夜，眼睛肿得像核桃。恍惚间好像听见哥哥在耳边叹气，说 "傻丫头，别总揪着过去不放"。再睁眼，就是这间吵吵闹闹的高一（3）班教室。
课桌右上角的日历牌写着：2015 年 9 月 10 日。
她真的回来了。回到了六年前，她十五岁这年。哥哥施阳还活着，正在隔壁市读大一，每天晚上会跟她视频吐槽军训的防晒霜太油腻。
"喂，你没事吧？" 同桌用胳膊肘碰了碰她。是个扎着丸子头的女生，叫林晓，上一世跟她不算熟，但此刻眼里的关心很真切。
施妍摇摇头，心脏还在砰砰乱跳。她翻开数学课本，那些曾经像天书一样的符号，现在居然变得顺眼多了。老师在讲台上讲三角函数图像，她盯着课本上的正弦曲线，忽然发现这玩意儿长得像波浪 —— 跟哥哥以前在海边拍的照片里的浪花很像。
放学铃响时，施妍几乎是弹射出去的。她骑着那辆除了铃铛不响哪儿都响的自行车，一路狂蹬回家。推开家门，听见厨房里传来叮叮当当的声音，妈妈系着围裙探出头："回来啦？洗手吃饭，你哥刚发视频说这周末回来。"
"哥要回来？" 施妍扔下书包就往客厅冲，抓起茶几上的手机。屏幕亮着，微信置顶是 "大笨蛋哥哥"，最新一条消息是半小时前发的：【妹，周末想吃啥？哥给你带】
眼泪毫无预兆地掉下来。
妈妈擦着手从厨房出来，看见她哭吓了一跳："这是咋了？在学校受欺负了？"
"没有，" 施妍抹了把脸，咧开嘴笑，"就是高兴。"
她真的回来了。这个认知像颗糖，在嘴里慢慢化开，甜得让人想哭。
2 不请自来的学霸光环
重新当回高中生，施妍有点措手不及。
上一世的她就是个普通得不能再普通的女生，成绩中游，不爱说话，最大的爱好是躲在房间里看漫画。可现在不一样了，那些她早就该还给老师的知识，像刻在脑子里一样清晰。
早读课背英语单词，前桌还在跟 "abandon" 较劲，她已经把必修一的单词表顺了一遍。语文课讲《荷塘月色》，老师让分析比喻修辞，她站起来随口就能说出通感手法的妙处，惊得语文老师扶了三次眼镜。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