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哥知道后，气得浑身发抖，抄起家伙就要去找那帮人拼命，被我死死地拉住。
我爸则像只受惊的鹌鹑，缩在角落里，一句话也说不出来。
催债的人天天上门，我们根本没法正常生活。
最后，还是我哥拿出了他所有的积蓄，又厚着脸皮找工友借了一圈，凑了几万块钱，先还了一部分，才暂时稳住了那些人。
但剩下的债务，依然像一座沉重的大山，压得我们喘不过气。
我爸仿佛一夜之间就老了二十岁，头发白了一大半，背也佝偻了。
他看着我哥忙前忙后地处理他留下的烂摊子，嘴唇动了动，似乎想说什么，但最终什么声音也没发出来。
有一天晚上，他找到我，姿态放得极低，几乎是在哀求。
“小云，爸知道错了。爸当时也是实在没办法了，你看……你能不能先拿点钱出来，帮爸周转一下。爸以后做牛做马也还你……”
看着他卑微的样子，我心里像被刀割一样难受。
这还是那个曾经在家里说一不二、无比固执的父亲吗？
我沉默了很久，回到我那个用帘子隔出来的小空间，从床底下拖出一个藏得很隐蔽的小铁盒。
里面是我打三份工，省吃俭用攒下来的所有钱。
一共三万二千八百块。
我把铁盒放在桌子上。
我爸看到那些钱，眼睛猛地亮了一下，下意识地就伸手想去拿。
我用手按住了铁盒，对他说。
“爸，钱我可以给你。”
“但是有两个条件。”
“你说，你说。只要爸能做到，都答应你。”
他急切地点头，眼里只有那些救急的钱。
“第一，写借条。白纸黑字写清楚，是你张建国个人，因张建设治病所需，向我张小云借款三万二千八百元整。”
“这笔债与你儿子张大军无关，与家里任何其他人都无关。”
我爸愣了一下，似乎完全没想到我会像对待陌生人一样跟他明算账。
他眼神复杂地看了我一眼，迟疑了片刻，还是重重地点了点头。
“第二。”
我深吸了口气，用尽全力，说出了后面的话。
“这笔钱给你之后，我们之间的父女情分，就算两清了。”
“从今往后，你的责任，你的家族大义，都别再拿来绑架我和我哥。我们不欠张家，更不欠小叔的。”
“你好自为之。”
6
我爸的脸瞬间就白了。
他难以置信地看着我，仿佛不认识眼前这个女儿了。
他大概以为我会哭、会闹，但绝没想到我会用这笔钱，买断这生来就注定的父女关系。
他看着我，最终，颤抖着手，拿起笔，按照我的要求，一字一句地写下了借条，并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