字迹歪歪扭扭，灵力灌注得也浅薄，显然是敷衍了事。若是从前，陵光只会觉得此子不堪造就，心术不正。
但此刻，他看着玉简里那活灵活现的描述，眼前仿佛浮现出她蹑手蹑脚靠近灵鹤，然后被吓得吱哇乱叫、抱头鼠窜的滑稽模样；还有她猫着腰，躲在果树下，掐着御风诀小心翼翼摘果子的鬼祟身影。
一丝极淡的笑意，竟不受控制地攀上了他的唇角。连他自己都未曾察觉。
等意识到自己在笑时，陵光微微一怔。
他修无情道数百载，心湖早已波澜不惊。为何会对这种毫无正形、甚至堪称胡闹的功课产生……愉悦的情绪？
他试图用从前的标准去评判：顽劣，懈怠，需严加管教。
可心底另一个声音却悄然响起：鲜活，生动，有趣。
这已经不是第一次了。
自从那次“过期情蛊”事件后，他似乎总是会不自觉地留意起这个曾经被他忽视的徒弟。留意她抄经时偷偷打哈欠揉手腕的小动作，留意她被考教功课时眼珠乱转、拼命找借口的窘迫，甚至留意她吃到喜欢的灵果时，那双瞬间亮起来的、像盛满了星子的眼睛。
这些细微的、与他过往认知截然不同的画面，像一颗颗小石子，悄无声息地投入他冰封的心湖，荡开一圈圈细微的涟漪。
他批阅玉简的手指轻轻敲了敲桌面。
从前，他看到这样的功课，会冷声传她过来训诫。但这一次，他犹豫了。
训诫什么？训诫她不该有这些“无用”却生机勃勃的想法？训诫她不该如此……与众不同？
最终，他提起灵力，在那枚玉简的末尾，留下了与以往截然不同的批注：
“灵鹤性烈，清心咒效用甚微，下次可试‘安神符’。另，后山西南角那棵朱果树，果子更甜。”
写下这句话后，连他自己都觉得有些荒谬。这哪里是师父该有的批语？
但一种陌生的、微暖的情绪，却悄然在他心间弥漫开来。他忽然觉得，这漫长清冷的修仙之路，若能有这样一抹不一样的色彩点缀，似乎……也并不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