陵光的目光在那片惨不忍睹的“注疏”上扫过,静修堂里的空气开始结冰。
我闭上眼,等待雷霆震怒。
半晌,却听他淡淡开口:“笔画无力,心浮气躁。看来闭关并非静心,而是让你愈发毛躁了。”
就这?只是批评我字写得不好?
我偷偷掀开一点眼皮。
“今日起,每日抄写《清静经》百遍,直至心平气和,笔力沉稳为止。”
他放下那叠纸,目光落在我脸上,
“现在,背诵《辟邪咒》全文。”
《辟邪咒》?那玩意儿又长又拗口,原主压根没背全过!
我张了张嘴,磕磕巴巴地开始:“天地玄宗,万炁本根……呃……广修……广修万劫……证吾神通?……三界内外,唯道独尊……体有金光,覆映吾身……呃……”
卡壳了。后面是啥来着?
我急得额头冒汗,眼神乱飘,就是不敢看上面那位爷。
陵光的声音听不出情绪:“停。金光覆映之后,是‘视之不见,听之不闻’。”
“啊对對對!视之不见,听之不闻!”我如蒙大赦,赶紧接上,
“包罗天地,养育群生……诵持万遍,身有光明……三界侍卫,五帝司迎……万神朝礼,役使雷霆……鬼妖丧胆,精怪亡形……”
越背越顺,我偷偷松了口气,有点小得意,看来原主的记忆还是残留了点有用的嘛。
“内有霹雳……”我信心满满地吐出下半句,“……雷神隐名!”
“错了。”
清冷的声音斩钉截铁。
我一愣:“错了?没错啊?就是‘内有霹雳,雷神隐名’啊!”我记得可清楚了!
陵光抬起眼,眸光深敛:“是‘雷声隐名’。你方才背的是坊间以讹传讹的错本。抄经时一并修正。”
我:“???”
不是,师父您认真的吗?就一个字儿?“声”和“神”?这有区别吗?再说了,原主记忆里就是这么背的啊!
可对着他那张不容置疑的脸,我半个“不”字都不敢说,只能蔫头耷脑地应了声:
“……是,师父。”
“继续。”
我硬着头皮往下背,这下更是错误百出,不是这里漏一句,就是那里串了词。陵光倒也没发火,只是每次都用那种能冻死人的平静语调指出错误,然后给出正确答案。
一场考教下来,我汗流浃背,感觉比跑了十个八百米还累。
终于,他挥挥手,示意我可以滚了。
我如获大赦,转身就溜。
3
日子就在表面平静,实则我天天提心吊胆中度过,因为我不知道什么时候就会被师父‘凌迟’,按照原主剧本,陵光绝不是心软之辈。犯错者必罚之!
这日讲经课后,众弟子散去。
陵光照例留在静修堂批阅弟子们的功课玉简。烛火摇曳,映着他清冷如玉的侧脸。当他拿起祁念的那枚玉简时,指尖几不可查地顿了一下。
这枚玉简,一如既往地……别具一格。
别的弟子或引经据典,或刻苦钻研,字里行间皆是求道之心。唯有祁念这份,关于“清心咒”是否能用于安抚暴走的灵宠(还附上了她偷偷用隔壁灵鹤做实验,结果被追得满山跑的详细过程),以及“御风诀”在偷摘后山仙果时如何能更隐蔽、更省力(并认真分析了不同果树的最佳偷摘角度和风速影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