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哭着说自己以后再也吃不到娘亲做的糕了。
我告诉他,我从来没吃过娘亲做的糕。
他看我一眼,又说自己以后没有娘亲疼了。
我告诉他,我娘亲从来没疼过我。
他瞪着我,说自己以后再也见不到娘亲了。
我告诉他,我一出生就被娘亲扔掉了。
陆长安愣住了,话也不说了,哭也不哭了。
我笑着将那只竹蜻蜓塞到了他手里。
3
“苏家呀,我知道再往东走就是苏府。”我笑着给他们倒茶。
杯子递到陆长安面前时,我偷偷抬眼去看他。
他眼皮微微一抬,道过谢后就又低下了头。
他不敢认我,是怕我挑明与他的关系吗?
我装作不认识他,看向了小娘子“小娘子,这位公子……。”
小娘子眼睛又弯成了一轮月“我是在衢州遇到秋郎的”
我身子僵了一瞬,眼帘颤的厉害,她也知晓陆长安的乳名。
儿时,我还是在陆长安的书房里,看到了他娘亲给他绣的帕子才知道的。
那时陆长安又羞又恼,不让我把这个事说出去。
后来,只有独处的时候,我叫他秋郎,他叫我阿月。
如今这已算不得秘密了,哽在喉咙里的东西悄无声息地入了肚。
“他们说?”我问道。
“我是在衢州的一条河边看到秋郎的
“当时他浑身是血,伤的可严重了。”
原来是救命的恩情。
我彻底接受了陆长安娶妻的事实。
既然他已活着归来,又得了一妻一子,这是喜事,我也应当为他高兴才是。
况且婚嫁之事,想必也是两情相悦,我又何必做那拆散鸳鸯的罪人?
我只是遗憾,我这辈子是无法做陆长安的枕边人了。
“姑娘可知将军府在何处?”
我有些狐疑地看了陆长安一眼,只当是时间久了,陆长安忘了回家的路。
“沿着这条街就是了。”
陆长安依旧没有反应。
小娘子连忙握住了我的手。
“多谢娘子。”
我退到钱柜后,毫无遮拦地盯着陆长安。
他眉头紧蹙,像是在想什么。
眼角的痣,下颌的疤。
眼前人渐渐与我记忆中的少儿郎重合。
他还是他,但又不是他。
4
从前在将军府的时候,老夫人和彩珠姑姑总会给我讲将军府的事。
陆家世代为将,祖上平战乱,护山河,史上有名的镇南侯,护国将军都是出自陆家。
到了陆长安父亲那一代,却一下子生了许多祸乱。
陆长安作为陆家后代唯一的男儿,被陆老将军给予了厚望。
府里的老人说,陆铮的出生是老将军用来填平自己生平寥寥无几的功绩的工具。
他想让陆长安替他去挣那些荣誉,来掩盖自己的无能。
老将军待陆长安极为严苛,陆铮四岁握笔,手中被老将军塞进三尺宽的狼毫笔,腕骨上要压一根戒尺。
不论陆长安做的好与坏,他始终都在责怪他做的不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