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章

他拉着我的手,带我去放了河灯。

他将我抱在怀中,轻柔地抚着我的青丝。

他带我去庙里祈福,又说了一遍要娶我的话。

梦醒之时,枕头已然湿了大半。

或许,真的如老夫人所说,是天命不好。

我病了三日,媒人李婆便来了三日。

有人听闻我病了,前前后后送了不少药来。

小青说那人将药放在门口就走了,也不知是谁。

我心中隐隐有了那人的名字。

第四天,才刚稍稍好转,李婆便又来叩门。

李婆一进门就絮絮叨叨地说个不停。

我的头有些发晕,听不清李婆说的什么。

“又是城东宋家郎君?”

宋家郎君曾与我有一面之缘。

冬日里,他阿母在街上摔了一跤。

我将她背回了宋家,还抓了药。

自那之后,宋家便常叫媒人李婆来说亲。

李婆说了好长一串话。

大概就是讲我已是老姑娘了,若不是宋家执意要我,怕是再嫁不出去了。

我反常地打断了李婆的话。

“听闻宋家郎君家境殷实,人也本分,确实是良配。”

李婆没料到我会如此,一时竟说不出话,诧异地将我上下打量了几遍,最后伸手触了触我的额头。

“晚月姑娘,你莫不是病糊涂了?”

若是从前,我早已将拒绝的话咬在了唇边。

我握住李婆的手,笑着摇了摇头:“李婆,我想清楚了。”

我不想再等了。

我也等不到了。

受够了邻里非议,我等的人也已婚娶。

我是该为自己做些打算了。

他等了我两三年有余,也是个苦情人,我圆满不了自己的姻缘,那便就成全他人吧。

况且宋家郎君为人老实,家境殷实,宋母待我也极好,想来我嫁过去了也不会受苦。

我收下了李婆带来的银镯,答应了明日与他相看。

明年的梨花,或许不会再开了。

6

陆长安从面馆出来后,总觉得奇怪。

那个面馆的老板娘似乎总盯着他。

对视过后,他竟觉得有些燥热,出了一身薄汗。

他不敢抬头,心里发闷。

他隐约觉得,她认得他。

喉头蠕动,他反反复复将攀谈的念头压了下去。

他不敢问。

几年前,他受了很重的伤。

等他醒来时,便已身在苏叶青家中了。

苏娘子夫家行医,见他身上都是剑伤,气息奄奄,头部撞击更是致命,足足昏迷了数月之久。

当时淮水一带刚经历大战,流寇四起,通往扈洲的道路也被溃兵阻塞,音信难通。

后来他虽醒了,却记忆全无,连自己姓甚名谁都说不清。

只隐约记得“扈洲”,“阿月”等字样。

苏叶青便以为扈洲那位叫阿月的姑娘是陆长安的亲眷。

可兵荒马乱之后,人口离散,派去扈洲的小厮在城中只找到了一位叫阿月的青楼娘子,可小厮拿出陆长安的画像,那位姑娘却说不认识陆长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