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拉着我的手,带我去放了河灯。
他将我抱在怀中,轻柔地抚着我的青丝。
他带我去庙里祈福,又说了一遍要娶我的话。
梦醒之时,枕头已然湿了大半。
或许,真的如老夫人所说,是天命不好。
我病了三日,媒人李婆便来了三日。
有人听闻我病了,前前后后送了不少药来。
小青说那人将药放在门口就走了,也不知是谁。
我心中隐隐有了那人的名字。
第四天,才刚稍稍好转,李婆便又来叩门。
李婆一进门就絮絮叨叨地说个不停。
我的头有些发晕,听不清李婆说的什么。
“又是城东宋家郎君?”
宋家郎君曾与我有一面之缘。
冬日里,他阿母在街上摔了一跤。
我将她背回了宋家,还抓了药。
自那之后,宋家便常叫媒人李婆来说亲。
李婆说了好长一串话。
大概就是讲我已是老姑娘了,若不是宋家执意要我,怕是再嫁不出去了。
我反常地打断了李婆的话。
“听闻宋家郎君家境殷实,人也本分,确实是良配。”
李婆没料到我会如此,一时竟说不出话,诧异地将我上下打量了几遍,最后伸手触了触我的额头。
“晚月姑娘,你莫不是病糊涂了?”
若是从前,我早已将拒绝的话咬在了唇边。
我握住李婆的手,笑着摇了摇头:“李婆,我想清楚了。”
我不想再等了。
我也等不到了。
受够了邻里非议,我等的人也已婚娶。
我是该为自己做些打算了。
他等了我两三年有余,也是个苦情人,我圆满不了自己的姻缘,那便就成全他人吧。
况且宋家郎君为人老实,家境殷实,宋母待我也极好,想来我嫁过去了也不会受苦。
我收下了李婆带来的银镯,答应了明日与他相看。
明年的梨花,或许不会再开了。
6
陆长安从面馆出来后,总觉得奇怪。
那个面馆的老板娘似乎总盯着他。
对视过后,他竟觉得有些燥热,出了一身薄汗。
他不敢抬头,心里发闷。
他隐约觉得,她认得他。
喉头蠕动,他反反复复将攀谈的念头压了下去。
他不敢问。
几年前,他受了很重的伤。
等他醒来时,便已身在苏叶青家中了。
苏娘子夫家行医,见他身上都是剑伤,气息奄奄,头部撞击更是致命,足足昏迷了数月之久。
当时淮水一带刚经历大战,流寇四起,通往扈洲的道路也被溃兵阻塞,音信难通。
后来他虽醒了,却记忆全无,连自己姓甚名谁都说不清。
只隐约记得“扈洲”,“阿月”等字样。
苏叶青便以为扈洲那位叫阿月的姑娘是陆长安的亲眷。
可兵荒马乱之后,人口离散,派去扈洲的小厮在城中只找到了一位叫阿月的青楼娘子,可小厮拿出陆长安的画像,那位姑娘却说不认识陆长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