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亮后,我冲到厨房检查,水龙头关得紧紧的,地上干干净净,一点水迹都没有。可当我掀开水槽下方的柜子时,心脏差点跳出来——柜壁上有个模糊的手印,五个指印深陷在木板里,边缘还沾着暗红色的泥。
这泥我认得,是城西望乡台那边特有的红泥。十年前我爸失踪前,就是去望乡台考察古建筑的。
(三)
接下来的几天,我像活在提线木偶的世界里。挂钟被红布蒙着,镜子全用报纸糊上,藤椅上堆满杂物,走路都绕着走。可越是小心,怪事越往头上撞。
那天半夜起夜,我迷迷糊糊忘了开灯,经过客厅时,眼角扫到蒙镜子的报纸破了个洞。鬼使神差地,我凑过去看了一眼。
镜子里的我脸色惨白,眼眶发黑,嘴角却咧开一个诡异的弧度,正对着我笑。
“啊!”我吓得后退几步,脑袋撞到门框。规则3像烙铁一样烫在脑子里:打碎它!
我抓起墙角的扫帚,闭着眼朝镜子砸过去。玻璃碎裂的脆响里,混着一声尖利的嘶鸣,像是有什么东西被划伤了。
第二天清理碎片时,我发现有块镜片嵌在墙里,上面沾着几缕黑色的纤维,像头发,又像某种布料的线头。我把纤维收进塑料袋,突然想起日记本里的话——我爸的旧军装。
衣柜最上层积着厚厚的灰,我搬来凳子爬上去,摸到个硬邦邦的木盒子。打开一看,里面果然是件洗得发白的军装,领口绣着模糊的“赵”字。这不是我爸的姓,他姓林。
军装口袋里塞着张泛黄的照片,背景是口枯井,井边站着两个年轻人,男的穿着这件军装,女的是年轻时的我妈。男的笑得一脸灿烂,手却死死攥着我妈的手腕,指节都发白了。
照片背面有行铅笔字,被水洇过,勉强能辨认:“望乡台,枯井旁,等你。——建国”
赵建国?这是谁?我妈从没提过这个人。
当晚,我做了个噩梦。梦里我妈在雨里跑,后面跟着个穿军装的男人,手里举着石头,嘴里喊着:“你想跑?没门!那井就是你的归宿!”
我惊醒时,发现自己躺在地板上,离客厅的藤椅只有一步之遥。藤椅上湿漉漉的,像是刚有人坐过,椅面上还留着个淡淡的手印,和厨房柜壁上的一模一样。
(四)
我开始在老宅里找更多线索,翻到我妈藏在床垫下的病历本,上面写着“妄想症”,确诊时间是十年前——正好是我爸失踪后不久。医生的批注里提到,我妈总说“井里有人爬出来”“军装在动”。
那天晚上,我盯着蒙着红布的挂钟发呆,突然发现红布在动,像是被风吹的,可窗户明明关着。我伸手去揭红布,指尖刚碰到布料,整个人突然一阵眩晕。
再睁眼时,电子钟显示23:05,窗外的雨停了,客厅的藤椅空荡荡的,蒙镜子的报纸完好无损。
我愣住了——这场景,和三天前一模一样。
我冲到卧室看日历,还是我妈头七后的第三天。我掀开床垫,病历本不见了;打开衣柜,军装盒子也消失了。只有那本日记本躺在茶几上,规则7的位置多了几行字:“如果时间倒回,说明‘它’在警告你。找到井,填了它,不然永远困在这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