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夜,城里甜成队而来。一个主持人带透明口膜,笑意殷勤要“共赢”。伙计把蜂蜜盒推上案,口膜轻轻落进去,盖上,压底层。纱巾女嘴角新肉浅,这回安静,把一只写着**“我错”**的薄函留桌上;顺眼男再打“家里老人”的幌子;一个十三四岁的孩子拿指甲大的短函,封砂薄近无,咬唇说:“我妈昨晚在井盖照影。”回声钉齐叮,换影两字像针。伙计让他坐门槛“退三息”,孩子学老太鼻音“嗯、嗯、嗯”,第三声时眼里一粒盐花亮了又没落。
第七夜,风从北往南,覆被反盖。女人没来,她弟送灯,眼神稳。薄函红线自紧半格,我一记最短“嗯”,它松回。厚函封砂纸慢慢起白,是风在砂下跑。伙计再按一枚钉,钉头入砂发极细“噗”。门外有人三下重敲,塞进一只封砂粗得像把盐往泥里按的短函。伙计捏起、退、塞铁盒:“假心总想走捷径。”三点二十九,回声钉齐响。伙计让我去坑边“按两息,不回头”。坑口风急,第一息火稳,第二息火缩,第三息耳后忽有人叫我小名。我牙一咬,鼻腔“嗯”,把肩胛骨按在骨上。五更不回头,不是绝情,是不被勾。回铺口,伙计记:顾北:按风二,退三,未回头。
第八夜,井口那边出事。城里“换皮会”的客嘴角烂,跑来镇北村求井皮帖续口。老祝派人带话:“甜从城里流进来了。”伙计点头:“我知道。”两人隔门不见,只靠回声钉叮三声当招呼。我去井边帮刮,刮出一条细红线,老祝说:“你们收就收,不寄就不寄,井不替人寄。”我点头,把“只收不寄”刻深一层。
第九夜,纱巾女竟带个小孩来,六七岁,嘴角有极细裂。“替口。”伙计脸色先冷后硬:“替:坏心之一。”她把孩子推我:“你按风,我看过。”我手按肩胛第三肋,极轻三下。孩子鼻腔“嗯”,细裂不再开。纱巾女低声“谢谢”,把一只“我错”薄函留案。我没问,伙计按钉,钉头见砂无声。
第十夜,顺眼男送来黑封。黑纸黑砂黑钉,四角黑线缝,函面压小印:殓。伙计把黑封放最下层:“不认。”蜂蜜盒压上,黑砂“滋”地出一丝水气,带甜。散场,他把黑封丢后院水缸,盐水一接,纸皮抽皱,黑砂化黏稠,丢火里“噗”地窜高,烤糖臭。“甜害人嘴,先害自己。”他轻声。
第十一夜,回声钉少一枚。伙计带我到槐树下,树干上正钉着一枚钉,钉头亮如眼。他拔下,钉身温热:“有事需要按住,钉自己走了。”我明白:回声钉认的是稳,不是人名。
**高潮开始的夜是在第十二夜之后。**灰西的主事终于现身。一个穿灰西的中年人,眼神像灯箱背后的冷光。他不绕弯:“三天后,我们要做‘万人告白’,你们不要拦。”伙计打开蜂蜜盒给他看:里面是被压得再也不出水的甜;又把“殓”字黑封残片给他看:烤糖臭。他不动:“共赢吧。”伙计问:“你嘴角裂过没?”他不答。少年从门角走到案前,指着薄函红结,小声:“不拆。”灰西盯他三秒,转向我:“你跑民俗,懂传播。你替我们说一嘴,就算共赢。”我笑:“我吃盐。”
那人临走前丢话:“你们真把灯封了,所有‘救’都要靠你们按风。按得过来?”他点着街上十几条灯。我抬眼看回声钉串。伙计把串取下,逐枚分给门外等的人:女人弟、鞋跟男、孩子、老太、巡逻民警,甚至卖糖葫芦的老汉也拿了一枚。伙计说:“各自按各自的一息。”他对我点头:“你去封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