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啥班？”我妈眼神迷茫地看着我，口水顺着嘴角流下来，演技堪称影后级别。
“老年痴呆康复特训班！”我一本正经地胡说八道，“我托朋友找的，权威专家坐镇，据说效果特别好。很多跟您一样的患者，去了半个月，都能上台表演二人转了！”
“啊？”我妈显然没料到还有这一出。
“走，妈，儿子带您上课去！”我不由分说，架起我妈就往外走。
所谓的“特训班”，其实是我家小区门口的那个老年活动中心。我花了二百块钱，跟活动中心的大爷大妈们打好了招呼。
于是，接下来的一幕，让整栋楼的居民都开了眼。
我，一个一米八的大小伙子，搀着我那“傻”了的亲妈，站在老年模特队的旁边，指着那些穿着旗袍、扭着秧歌的阿姨们，大声地对我妈说：“妈！看见没！这就是你的榜样！来，跟着老师的节奏，一二三四，扭起来！”
我妈的脸，当时就跟调色盘一样，五彩纷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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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来，妈，跟着节奏，左三圈，右三圈，脖子扭扭，屁股扭扭……”我抓着我妈的手，强行让她跟着老年模特队的阿姨们一起摇摆，嘴里还哼着不着调的儿歌。
周围看热闹的大爷大妈们笑得合不拢嘴，对着我们指指点点。
“哎哟，老李家的媳妇这是咋啦？”
“听说是傻了，儿子带她出来做康复训练呢。”
“这儿子可真孝顺，想出这么个招儿！”
我妈的脸一阵红一阵白，想发作，又得端着“痴傻”的人设，只能任由我摆布。她那僵硬的舞姿，配上迷茫的表情，活像一个被雷劈了的提线木偶。
“妈，您得放开点！”我加大音量，生怕别人听不见，“专家说了，这种全身性的运动，最能刺激大脑皮层，对您的病情有奇效！来，笑一个！开心点！”
我伸手捏住她的嘴角，强行往上一扯，给她弄出一个比哭还难看的笑容。
我妈的眼神里，已经开始冒火了。
折腾了一上午，我才心满意足地把我妈“搀”回家。一进门，她就把我甩开，一屁股坐在沙发上，呼哧呼哧地喘着粗气，看我的眼神像是要吃人。
“妈，累了吧？快喝口水。”我体贴地递上一杯水，“您别嫌累，这都是为了您好。明天咱们继续，我打听好了，隔壁公园还有老年交谊舞，听说对您这病更好！”
“嗝！”我妈一口气没上来，差点当场“痊愈”。
中午，我爸的“营养餐”升级了。
在“地狱糊糊”的基础上，我又给他加了三大勺号称“能把大象臭晕”的纯正鲱鱼罐头汁。
“爸，来，张嘴。”我端着碗，自己都差点被熏吐了，“听朋友说，这玩意儿是瑞典的偏方，叫‘以毒攻毒’疗法，专门治您这种顽固性瘫痪。闻着虽然臭，但效果是真好！据说有个瘫了十年的，喝了三碗，当场就能下地打太极了！”
我爸闻着那味儿，脸都变形了，眼珠子瞪得像铜铃，拼命摇头，喉咙里的“嗬嗬”声都带上了哭腔。
“别怕，爸，儿子还能害您不成？”我一手捏着他的鼻子，一手端着碗，连哄带骗地给他灌了下去。
那一刻，我感觉我爸的灵魂都出窍了。
他躺在床上，面如死灰，眼神空洞，仿佛已经看破了红尘。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