尽管这样，爷爷奶奶还是时不时进来唠叨。
一会儿嫌肉放的少了，一会儿嫌菜切的太大。
一会儿又抱怨说菜的数量不吉利，要再加几道菜。
我妈心力交瘁地应付着，身上衣衫都被汗水浸湿了。
她炒着菜，不停地揉着腰。
因为前一天晚上刚被我爸打过。
还来不及喘口气呢，我三姑突然跑进厨房。
“大嫂，我来的时候有点晕车，快给我做个酸辣汤”
“知道了”，我妈头也没抬，轻声应下。
炒完手上那道菜，很快做了一锅酸辣汤。
然后盛了一碗，端给我三姑的时候。
她正在牌桌上打得起劲儿。
那生龙活虎的样子，哪儿像个晕车的人。
“汤好了”，我妈小声提醒她。
她瞥了一眼，略带烦躁的语气说：“等一下”
有人胡牌后，我三姑才接过我妈手里的碗。
刚吃了一口，立马吐了出来。
表情不悦地把碗塞到我妈手里。
“大嫂，这味道怎么这么淡啊，去，再加点醋和盐”
2
我妈没说话，只是默默地接过碗。
正要走，二叔又跟我妈说。
“给我也端一碗，顺便再给我洗点儿水果来”
四婶儿也来了一句：“大嫂，别忘了给我家宝宝蒸个鸡蛋羹啊”
三婶儿：“我爱吃的糖醋鱼也别忘了”
“你们还想加什么菜，随时跟你大嫂说”
我爸翘个二郎腿，窝在沙发里悠闲地抽着烟。
完全不考虑我妈一个人能不能忙得过来。
我妈没有拒绝，因为她很清楚，如果当着大家的面反驳他。
那么中秋节过后回到家，我爸一定会耍酒疯找她麻烦。
我妈回到厨房，忙完三姑和二叔交代的事。
又继续炒菜，原本马上就要做完了。
结果我四婶儿抱着孩子，跑到厨房一个劲儿地催鸡蛋羹。
语气里满是指责和不悦，孩子也跟着在一旁哇哇的哭。
我妈心里一急，手被蒸汽烫到，鸡蛋羹瞬间掉在了地上。
慌乱间又不小心打翻了一旁的菜。
桌子、地上一片狼藉。
我妈痛得直跺脚，赶紧把手放到水龙头下冲。
四婶儿却喋喋不休地责怪我妈。
“哎呀，大嫂，你怎么这么不小心，孩子还等着吃呢，这下好了，吃不到，又要闹了”
奶奶和大姑听到动静也跑了进来。
但没有一个人关心我妈的手，而是一句接一句地抱怨。
“你说说你，这一大家子等着吃饭呢，净给人添乱”
“就是啊，大嫂，你要是有什么不满的说出来，没必要这样扫大家的兴，大家大老远好不容易回来一趟”
我二叔和三姑前脚才吃完我妈做的酸辣汤。
后脚就加入到指责我妈的队伍中。
一群人对着我妈指指点点。
像是教训家里的下人一样，丝毫没有怜悯之心。
我妈的手红了一大片，看她表情就知道有多痛了。
可她愣是一句没反驳。
那时候，我真的不理解，我妈说的“再等等”。
到底要等到什么时候，才能离开这个让人窒息的家。
小时候，我爸打她。
她忍，是我爸威胁她。
要是敢报警或是离婚，就让外公外婆活不了。
这一点，我能理解。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