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的世界，崩塌了。
“噗——”
一口鲜血猛地从他口中喷出，染红了那张死亡通知书。
他双眼圆瞪，直挺挺地向后倒去。
5.
现场一片混乱。
陈浩和江月一家人吓得魂飞魄散，围着昏厥过去的陈立业尖叫。
“爸！爸您怎么了！”
“快叫救护车！快！”
岳父江建国也慌了神，手足无措地掏着手机，手指抖得连解锁都做不到。
岳母王芳则一屁股坐在地上，开始哭天抢地。
“天哪！造孽啊！陈董要是有个三长两短，我们一家可怎么活啊！”
她的话里，没有一丝对陈立业的关心，全是对自家利益的担忧。
我没有再看他们一眼。
在他们乱作一团的时候，我默默走到王芳身边。
她因为惊吓，之前抢走的钥匙掉在了地上。
我弯腰，平静地将它捡了起来。
“钥匙！江言，你不能走！”岳父江建国看到我的动作，急眼了，冲过来想拦我。
“陈董还倒着，你走了我们怎么交代！”
我冷冷地看着他。
“交代？你该去跟陈锋的在天之灵交代。”
他被我看得后退了一步，嘴唇哆嗦，说不出话来。
我一步一步，走向那辆GTR。
陈浩还沉浸在巨大的冲击里，呆若木鸡地抱着那个他之前无比嫌恶的骨灰盒。
他的手在抖，脸色惨白如纸。
我伸出手，准备拿回骨灰盒。
陈浩下意识地一缩，嗫嚅道：“我……我哥他……”
我的目光落在他身上，没有温度。
“你不配提他。”
陈浩身体猛然一震。
我漠然说道：“他用命换来的荣耀，不是让你在这种地方，给你这种人渣弟弟撑腰的。”
我从他怀中，轻轻地，将骨灰盒拿了回来。
他甚至不敢反抗，像一个被抽走了灵魂的木偶。
我脱下军装外套，仔細地，一遍又一遍地擦拭着盒身上的指痕和灰尘。
仿佛在擦拭一件绝世珍宝。
“江言！”
江月哭着冲上来，一把抓住我的胳膊，脸上满是泪水和恐惧。
“求求你，救救陈董！你肯定有办法的，对不对？你是军人！”
我回头，看着她。
这是我第一次，感觉她是如此的陌生和可笑。
“我救不了他。”
“能救他的，只有他的良心。”
“不！你能救！只要你留下来，跟陈董解释清楚，说这都是误会！他就会没事的！”
她的话，让我觉得荒谬至极。
“误会？”我气笑了，“你告诉我，什么是误会？是你逼停我的车，还是你抢走我兄弟母亲的骨灰？”
“我……”她语塞了，转而开始哀求。
“我错了，江言，我真的错了！你别走，你走了我怎么办？”
她见我不为所动，竟然双腿一软，跪下来抱住我的腿。
“老公，我求求你了，我们才刚结婚啊！你不能就这么不要我！”
我低头，看着她这张梨花带雨的脸，心中再无波澜。
我伸出手，一根一根，掰开她紧抱在我腿上的手指。
“在你选择站在陈浩那边，侮辱一个英雄母亲的时候，我们就已经完了。”
我轻轻推开她的手，力道不大，她却瘫倒在地。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