成亲后五年,贺知州被我害的家破人亡。
贺家六口暴尸荒野,我改头换面被奉为神明少女。
贺知州拖着满身伤痕在大雨中请求见我一面,可我只说让他滚远些。
他在黎明初现时眼眸里全是绝望,将我亲手绣的香囊狠狠一扔。
“你我夫妻情尽,下次见面,我会亲手杀了你。”
三年后他被拥护为无神论者首领。
第一件事就是推翻我所在宗教。
他连山都翻过去寻找,却还是没有找到我。
可他不知道,我就在他身边的神像里。
“姐姐,嘿嘿,姐姐你怎么流血了。”
阿媚在我身旁傻笑着,肚子高高隆起。
我躺在床上一动不动,血迹斑斑的身体已经没有一块好肉。
阿媚爬到我身边,拨弄着我身上血色的铃铛。
我恐惧的抖了一下,但已经没力气推开她,只好虚弱的说着。
“好阿媚,别乱动。”
她瘪瘪嘴又被我怀里紧搂的香囊吸引。
拿走好奇的看着。
香囊一看就是用旧的,图案上的丝线被磨到模糊,精致的鸳鸯却看着像只雏鸡。
我的香囊,这是我和贺知州仅剩的定情信物。
我忽然生出力气,拿回香囊,紧紧攥在手里。
当初这个香囊,我在满是尸体的水沟里找了一天一夜。
这是我唯一的念想。
贺知州。
我的泪怔怔的落下。
他现在应该已经在寨子外了。
大祭司已是强攻之怒,但那些民众都是他的信徒,这是场恶战。
阿媚又赖过来痴缠。
“姐姐,阿媚想玩。”
她看着香囊痴痴的笑着。
我这个傻妹妹,我要是死了,她可怎么办,她才十二岁。
忽然生出无限勇气,我费力的想往外爬,手脚却使不上力气。
我的手筋和脚筋都被那个变态挑断了,就是怕我逃跑。
我咬着牙拼劲力气往外挪着,我要去找贺知州。
临死前,我得把妹妹托付与他。
即便他恨我,千刀万剐足以泄愤,阿媚他也是疼爱过的,总不至于迁怒。
勉强爬到门外,尸横遍野,地上砂砾反复磨着我的腿,脱出一道长长的血痕。
下半身失去知觉时,我终于在山腰处看见贺知州的大部队。
看着这一大截路,我闭眼滚了下去。
痛到极致,我勉强睁开眼睛,眼前一片模糊,我艰难的求救。
“贺知州,救救阿媚。”
身旁的女子脆生生的声音传来。
“夫君,她好像快不行了,脸毁容了,身上全是伤,大嫂你说什么?我听不清。”
夫君?
我僵住。
我日思夜想的声音在我耳边响起。
“茭白,别管她了,咱们赶紧去找大祭司。”
女子应下,脚步声从我身边匆匆离去。
一滴泪划过我可怖的脸。
我怎么忘记了,自己已经毁容,连嗓子都被毒哑,怎么求救。
可贺知州,我不是你最恨的人吗?你为什么认不出我。
你为什么,又娶了妻?
我半昏睡间感觉自己被拖着,随后被扔到了地上。
好痛。
感觉五脏六腑都移位。
勉强睁开眼睛,看到眼前疯狂的男人,瞬间清醒。
“你。”
我张张嘴,却只能听到自己暗哑的啊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