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章

纳闷的是茭白并不和他一起睡。

我静静的看着他,他比五年前更成熟,眉头连睡着都皱着,脸上浮现出痛苦。

他呓语着,我仔细听了几遍都没能听清。

没一会他落下泪,我终于听到他嘴里念着的话。

“阿妩,为什么,到底是为什么,你别走阿妩。”

他猛地坐起来,脸上的泪还没干,猛扇了自己几个耳光,眼里的复杂让我不知如何是好。

我的泪也要落下,我痛的灵魂都在颤抖。

他是如此恨我,就连梦到我,都要这样虐打自己。

就这样睁眼到天明,他又恢复冷硬的样子,似乎昨晚上的泪是我的一场梦。

他一早就去了正殿,寻找证据,苦找不到,他又看向那尊佛像。

昨日的血迹已经干涸,发出暗红色的光。

阳光渗透进屋子,让佛像平添一份神秘。

贺知州厌恶的看着,对着佛像敲敲打打。

土块掉落,露出里面的一截绣品。

绣的极丑,但上面写着一见知州,终身误。

反面是一截鸳鸯,又有些像锦鸡。

贺知州神色一凛。

他拽着那截布颤抖着,有些无措的摸着佛像。

“阿妩?”

年少的记忆纷沓而来。

我们新婚第一年,并不在这里,我们只是山脚下的普通人家。

河里有鸳鸯,他非说是锦鸡,我们吵吵闹闹的回到家。

还非要拉着婆婆评理。

婆婆无奈的说那是鸳鸯,我嘲笑了贺知州很久。

在那之后我绣的东西上会模糊锦鸡和鸳鸯的样子,那是我们的小情趣。

茭白就急匆匆的跑来。

“夫君,朴抿吞了石块自杀了,刚救回来,你快去。”

贺州白回过神,茭白已经将那片料子割下毁掉。

“这应该是绣娘的作品,神像穿衣服你不知道吗?里面还有好多层呢,大兴人力物力,你盯着这个做什么。”

贺州白不再怀疑,赶去看朴抿。

临走前他似乎有些犹豫,但还是说出。

“别叫我夫君,你永远是我妹妹。”

在他走后,茭白变的面无表情。

她拿起旁边的泥土,一点点抹着那一点缝隙。

“我不管是不是你,不要碍我的事,我想要的东西,就没有得不到的。”

贺州白赶过去时朴抿正躺在佛像脚边大口大口吐着血。

他眼神依然挑衅,嘴里的血滴滴答答流到佛像上,仿佛血祭般诡异。

他嗓子坏了,张嘴就是一阵破烂的风声。

后来也干脆不再说,只是盯着贺州白。

贺州白拿来纸笔扔到朴抿面前,一脸漠然。

“写,我要知道手杖的下落,还有你的那些所谓神药和符纸,一并交代位置。”

“最后,你的神女在哪里。”

朴抿任由纸笔落下,他沾沾身上的血迹,在地上写着。

“二选一。”

贺知州面无表情的甩了朴抿一个耳光。

“别和我讨价还价,两个我都要知道。”

朴抿不在意的吐了口血,写到。

“我快死了,你在不选,没得选了。”

贺知州沉思一瞬。

“你那些害人的东西在哪。”

朴抿眼前一亮,无声大笑起来。

他源源不断地吐着血,艰难的说着。

“你看啊我的神女,你看到了吗?我才是最爱你的人,我带你走向极乐,我们死后还在一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