纳闷的是茭白并不和他一起睡。
我静静的看着他,他比五年前更成熟,眉头连睡着都皱着,脸上浮现出痛苦。
他呓语着,我仔细听了几遍都没能听清。
没一会他落下泪,我终于听到他嘴里念着的话。
“阿妩,为什么,到底是为什么,你别走阿妩。”
他猛地坐起来,脸上的泪还没干,猛扇了自己几个耳光,眼里的复杂让我不知如何是好。
我的泪也要落下,我痛的灵魂都在颤抖。
他是如此恨我,就连梦到我,都要这样虐打自己。
就这样睁眼到天明,他又恢复冷硬的样子,似乎昨晚上的泪是我的一场梦。
他一早就去了正殿,寻找证据,苦找不到,他又看向那尊佛像。
昨日的血迹已经干涸,发出暗红色的光。
阳光渗透进屋子,让佛像平添一份神秘。
贺知州厌恶的看着,对着佛像敲敲打打。
土块掉落,露出里面的一截绣品。
绣的极丑,但上面写着一见知州,终身误。
反面是一截鸳鸯,又有些像锦鸡。
贺知州神色一凛。
他拽着那截布颤抖着,有些无措的摸着佛像。
“阿妩?”
年少的记忆纷沓而来。
我们新婚第一年,并不在这里,我们只是山脚下的普通人家。
河里有鸳鸯,他非说是锦鸡,我们吵吵闹闹的回到家。
还非要拉着婆婆评理。
婆婆无奈的说那是鸳鸯,我嘲笑了贺知州很久。
在那之后我绣的东西上会模糊锦鸡和鸳鸯的样子,那是我们的小情趣。
茭白就急匆匆的跑来。
“夫君,朴抿吞了石块自杀了,刚救回来,你快去。”
贺州白回过神,茭白已经将那片料子割下毁掉。
“这应该是绣娘的作品,神像穿衣服你不知道吗?里面还有好多层呢,大兴人力物力,你盯着这个做什么。”
贺州白不再怀疑,赶去看朴抿。
临走前他似乎有些犹豫,但还是说出。
“别叫我夫君,你永远是我妹妹。”
在他走后,茭白变的面无表情。
她拿起旁边的泥土,一点点抹着那一点缝隙。
“我不管是不是你,不要碍我的事,我想要的东西,就没有得不到的。”
贺州白赶过去时朴抿正躺在佛像脚边大口大口吐着血。
他眼神依然挑衅,嘴里的血滴滴答答流到佛像上,仿佛血祭般诡异。
他嗓子坏了,张嘴就是一阵破烂的风声。
后来也干脆不再说,只是盯着贺州白。
贺州白拿来纸笔扔到朴抿面前,一脸漠然。
“写,我要知道手杖的下落,还有你的那些所谓神药和符纸,一并交代位置。”
“最后,你的神女在哪里。”
朴抿任由纸笔落下,他沾沾身上的血迹,在地上写着。
“二选一。”
贺知州面无表情的甩了朴抿一个耳光。
“别和我讨价还价,两个我都要知道。”
朴抿不在意的吐了口血,写到。
“我快死了,你在不选,没得选了。”
贺知州沉思一瞬。
“你那些害人的东西在哪。”
朴抿眼前一亮,无声大笑起来。
他源源不断地吐着血,艰难的说着。
“你看啊我的神女,你看到了吗?我才是最爱你的人,我带你走向极乐,我们死后还在一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