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迅速躲到一棵大树后面,心脏平静得没有一丝波澜。
她只是把这一切都默默记在心里,等待着一个合适的时机。
这天,周小雅又来了。
她帮着林夏纳鞋底,有一搭没一搭地聊着天。
“对了,夏夏,你听说了吗?”
周小雅忽然压低了声音,一副要说秘密的样子。
“县里新来了个返城知青,他爹是城里罐头厂的副厂长呢。”
林夏手上的动作没停。
“是吗?那可真是好条件。”
周小雅脸上露出一抹得意的神色,嘴上却说:
“可不是嘛。他还托人跟我说,想请我去看电影呢。”
她说完,偷偷观察着林夏的反应。
林夏心里一动。
她抬起头,看着周小雅那张写满了炫耀和野心的脸。
一个更完美的计划,开始在她脑中慢慢成型。
她要的,可不仅仅是让他们身败名裂。
她要的是釜底抽薪,是让他们亲手敲响自己的丧钟。
第二天一早,林夏就找了个由头。
“妈,我那件红衣裳是好看,可总不能天天穿。我想去县里扯几尺布,做两件换洗的衣裳。”
她一边利落地收拾碗筷,一边对张翠娥说。
张翠娥正坐在炕沿上剔牙,闻言掀了掀眼皮。
“去吧,是该做两件新衣裳了。”
她现在看林夏,怎么看怎么顺心,一个推荐信换个免费的保姆,这买卖划算。
“早去早回,别在外头瞎逛荡。”
“知道了妈。”
林夏温顺地应下,转身出了门。
通往县城的土路坑坑洼洼,拖拉机突突地冒着黑烟,颠得人五脏六腑都错了位。
林夏坐在车斗里,任由风吹乱她的头发,心里却是一片清明。
她没有直接去供销社,而是拐进了一条小巷,进了一家国营饭店。
饭店里人声鼎沸,饭菜的香气混着汗味,扑面而来。
她要了一碗最便宜的阳春面,找了个角落的位置坐下。
这里是消息的集散地,三教九流,人多嘴杂。
她竖着耳朵,听着周围的谈天说地。
“听说了吗?武装部高部长家的儿子回来了。”
“高建国?那个在农场待了三年的?”
“可不是嘛!人家现在可是正经的返城知青,铁饭碗等着呢!”
邻桌两个穿着工装的男人压低了声音,话语里满是羡慕。
“那小子可傲气得很,眼睛长在头顶上,一般人他可瞧不上。”
“那当然,人家爹是高部长,能一样吗?”
林夏慢条斯理地挑着面条,将这些话一个字不漏地收进耳朵里。
高建国,武装部高部长的儿子。
为人高傲,最重面子。
很好。
吃完面,她才不紧不慢地走向县供销社。
供销社里一如既往的热闹,穿着各色衣裳的人挤来挤去。
林夏刚踏进门,就看到了她想看的人。
周小雅正站在卖雪花膏的柜台前,仰着脸,对着一个身形挺拔的年轻男人笑得花枝乱颤。
那个男人无疑就是高建国。
他穿着一身干净的白衬衫,手腕上戴着一块锃亮的手表,下巴微微扬着,透着一股子城里人才有的矜贵和疏离。
他确实有高傲的资本。
林夏整理了一下衣角,脸上挂上惯有的天真笑容,抬脚走了过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