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谢谢。」她伸手去接,他却未松手。
「听说你现在专攻脑瘤手术?」他语气平淡像在讨论数据,「成功率96.8%,很厉害。」
「比不上陈博士改变世界的抱负。」她用力抽回U盘。
「是啊,」他轻笑,笑意未达眼底,「毕竟拯救个体生命的意义,远不如推动整体医疗进步来得宏大,不是吗?」这话像淬了冰的针,精准刺入她心底最痛的旧伤。
她猛地抬头:「你到底想说什么?」
「只是提醒。」他上前一步,身高带来的压迫感让她几乎后退,「明天开始星海AI项目正式进驻神外,由你负责对接。希望林医生...」他微微俯身,气息拂过她耳廓,「专业一点。」
转身离去前,他最后一句轻若耳语:「毕竟,你最擅长的不就是保持专业吗?」
10.安全门缓缓合上,隔绝了外界所有声响。林薇靠在冰冷墙壁上,缓缓蹲下身。七年筑起的堤坝在这一刻溃不成军。
她想起分手那个夜晚,也是这样的冷。她握着约翰霍普金斯大学的录取通知,眼中全是希冀的光:「只要三年!陈序,等我回来我们就——」
他却只是看着窗外,侧脸像冰雕:「不必了。」
「为什么?我们不是说好——」
「说好?」他猛地回头,眼底是她从未见过的猩红,「说好一起创业?说好先把结婚证领了?还是说好永远不会放开彼此的手?!林薇,你的『说好』到底有几分重量?」
她去拉他衣袖,却被他狠狠甩开。
「走吧。」他背过身,声音冷得刺骨,「去追求你的远大前程。至于我...」他低笑一声,「不过是你的绊脚石而已。」
「不是这样的!是因为你妈妈的事,我需要更——」
「别替我找借口!」他厉声打断,「你需要的是更广阔的天空,而我需要的是此刻就在身边的人。我们从来...就不是一路人。」
那一刻他眼中有什么东西彻底碎裂了,如同星辰坠入永夜。后来她才知道,他母亲就在那个雨夜走失了,再也没找回来。
脚步声从楼上传来。林薇猛地抹去脸上的湿意,站起身深吸一口气。推开安全门时,她又是那个无懈可击的林医生。
11.只是无人看见,白大褂口袋里的手正死死攥着一枚早已褪色的水果糖。糖纸边缘微微开裂,如同他们之间再也无法弥合的七年时光。
而走廊尽头,陈序站在阴影中,看着那个挺得笔直的背影渐渐远去。他慢慢抬手摘掉眼镜,露出通红的眼眶。手机屏幕亮着,界面是加密相册里唯一一张照片——女孩穿着宽大的白大褂对着镜头做鬼脸,胸前名牌清晰可见:实习医师林薇。
他指尖轻抚过照片,低声呢喃破碎在空气里:
「...终于又见到你了。」
「可我宁愿永远不见。」
「但不见你,我活不下去。」
窗外,都市依旧如深海沉默。两颗破碎的星辰在其中浮沉,明明相爱至深,却只能以刺痛彼此的方式靠近。
12.星海科技的AI辅助诊断系统「DeepMed」如同一只精密而沉默的幽灵,在一周内悄然入驻了神外科。它的终端是一块巨大的柔性屏,幽蓝的数据流如瀑布般日夜不停地刷新,冷静地分析着每一份影像、每一张报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