接下来的两天,我们和这个奇怪的“荒野求生”摄制组保持着一种诡异的距离。我带着安安尽量避开他们的镜头,在附近寻找食物。运气好,找到了一小片能吃的野浆果,还设陷阱抓到了一只瘦小的野兔。虽然吃得简单,但至少不用饿肚子了。
林溯倒是没再亲自过来“施舍”,但每天饭点,总有工作人员“恰好”路过我们休息的地方,“不小心”掉下一包压缩饼干、几根能量棒,或者几块真空包装的肉。东西就放在显眼处,不言而喻。我每次都等他们走远了,才面无表情地收起来。为了安安,我得收下这份难堪的接济。安安小,不懂大人间的弯弯绕绕,只知道有吃的很开心。
秦雨薇对我们的厌恶几乎不加掩饰。镜头对着时,她还能勉强挤出点“同情”的表情。一旦镜头移开,那白眼能翻到天上去。她私下里跟林溯抱怨过好几次,嫌我们碍事,影响他们“纯净”的荒野求生氛围。林溯总是皱着眉让她小声点。
“林溯哥,你看她那个清高的样子!我们好心给她吃的,连个谢字都没有!还带着个拖油瓶……”有一次,秦雨薇的声音不大不小地飘了过来。
我正给安安剥野果,手指猛地收紧,汁液染红了指尖。
“够了!”林溯低声呵斥,语气罕见地严厉,“少说两句!孩子无辜的!”
秦雨薇似乎被吓了一跳,哼了一声,扭着腰走了。
我低着头,继续剥果子,心却像被针扎了一下又一下。拖油瓶……这三个字像淬了毒的刀子。
第三天下午,天色骤变。乌云翻滚,狂风卷起落叶和沙尘,吹得人睁不开眼。远处传来沉闷的雷声。
“快!收设备!要下大雨了!”摄制组一片慌乱。他们手忙脚乱地收起昂贵的摄影器材,加固帐篷。
我立刻抱起安安,收拾我们那点可怜的家当。我们的帐篷是廉价的单层帐,在这种暴雨面前不堪一击。我飞快地环顾四周,发现不远处有个浅浅的石崖凹陷处,勉强能挡点风雨。
“安安抱紧妈妈!”我用一块防雨布裹住安安,顶着狂风往石崖那边冲。
刚跑出没多远,豆大的雨点就砸了下来,瞬间连成一片瓢泼。雨水冰冷刺骨,视线一片模糊。我紧紧护着怀里的安安,深一脚浅一脚地往前挪。风声雨声雷声混在一起,震耳欲聋。
“妈妈!怕!”安安吓得大哭。
“不怕!安安不怕!妈妈在!”我大声喊着,声音被风雨撕碎。
终于冲到石崖下,空间很狭窄,勉强能容我们母子挤进去。雨水顺着石壁流下,形成一道道小瀑布,溅起的水花还是打湿了我们的衣服。我把安安护在最里面,自己用身体挡住外面袭来的风雨,冻得浑身发抖。背包里的干粮也湿了大半。
不知过了多久,雨势丝毫没有减弱的意思。天彻底黑透了,只有惨白的闪电偶尔照亮狰狞的雨幕。
“救命!救命啊——!”
凄厉的呼救声穿透风雨传来,带着极度的惊恐。
是秦雨薇的声音!
紧接着,是林溯变了调的大喊:“雨薇!抓住!别松手!德牧!回来!”
我的心猛地一沉。出事了!
“妈妈!”安安也听到了,吓得往我怀里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