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查证了吗?”
面具人问。
李娟沉默了片刻,这片刻的沉默比任何回答都让人窒息。
“没有。举报信来自一个司龄很长、地位稳固的中层。我……选择了采信。驳回了她的转正申请,理由是‘严重违反职业道德’。我没有给她申辩的机会。事后……我甚至没有妥善存档那封举报信,它后来……不见了。”
屏幕上的评论再次爆炸。
“HR居然这么草率就毁了一个实习生?!”
“举报信不见了?细思极恐啊!”
“这公司从上到下烂透了!韩月太冤了!”
“感觉李娟没全说出来!她肯定知道更多!”
“投票结果。”
面具人宣布。
“李娟,‘该死’票数,58%。”
李娟的身体肉眼可见地晃了一下,脸上的血色彻底褪尽。
那强装的镇定终于裂开了缝隙,露出了底层的恐惧。
病房里的空气凝固了。
韩月的故事,显然比他们任何人最初想象的,都要黑暗和复杂得多。
而这场死亡直播,才刚刚揭开冰山一角。
3 被拿错的药
“第三个,王芳。”
面具人的声音像冰冷的金属划过寂静。
转盘指针无情地指向数字3。
穿着皱巴巴护士服、一直试图缩在角落里的中年女人。
王芳猛地一抖,仿佛被无形的针刺中。
她双手紧紧绞在一起,指节泛白,眼神慌乱地扫过四周,最终绝望地落回屏幕上。
“我…我是在市第二医院认识韩月的。”
她的声音细若蚊蚋,带着无法抑制的颤抖。
“去年秋天,她来看门诊,主诉长期头晕、乏力、失眠……医生诊断是重度焦虑和抑郁引发的神经衰弱,开了处方药。我……我是当时值班的护士。”
她吞咽了一下,喉头剧烈滚动,仿佛接下的话灼烧着她的喉咙。
“我负责给她配药、输液。但是……但是有一次……”
她的声音骤然中断,巨大的恐惧笼罩了她。
“说下去。”
面具人的命令不容置疑。
“我给她拿错了药!”
王芳几乎喊了出来,随即又被巨大的悔恨压垮,声音支离破碎。
“不是不小心……那天我因为家里的事心烦意乱,注意力根本不在工作上。我把另一种副作用极强的、需要严格监控剂量的精神类药物,误当作普通安神药给了她!那药……那药甚至不是她处方上的!”
病房里死寂一片,落针可闻。
众人感到一股寒气从脚底升起。
“她服药后不久就出现了强烈反应:心悸、手抖、意识模糊。她按铃叫我,很害怕地问是不是药不对。”
王芳的眼泪混着鼻涕流下,她也顾不上擦。
“我……我检查药瓶才发现犯了天大的错!但我当时怕极了!我怕丢工作,怕担责任!我竟然……我竟然告诉她这是正常反应,让她忍一忍就过去了!我还偷偷在她的输液瓶里加了镇静剂,想压下那些症状,掩盖我的错误!”
她泣不成声。
“我看着她痛苦地蜷缩在病床上,浑身冒冷汗,还是咬着牙没有上报!直到交班……我把剩下的错药扔了,当作什么都没发生!她后来提前出院了,病历上只写了‘患者自觉症状缓解,要求出院’,我以为这事就这么过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