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吓得浑身一僵,站在原地动弹不得,眼睛死死地盯着猪嘴角的血迹,心脏“砰砰”地跳个不停。长这么大,我还是第一次见到猪吐血,那种突如其来的惊悚感,让我浑身都在发抖。父亲也慌了神,脸色瞬间沉了下来,他快步走到猪的身边,蹲下身,仔细查看猪的情况。
“爸,它……它没事吧?”我声音颤抖着问。父亲没有说话,只是眉头紧锁,伸手摸了摸猪的额头,又翻看了它的眼睛。过了好一会儿,他才站起身,对我说道:“你去附近的玉米地里掰两个玉米来,看看它还能不能吃。要是能吃,说明问题还不算严重;要是不吃,这猪恐怕就不行了。”
我听了父亲的话,慌忙点点头,转身朝着不远处的玉米地跑去。那片玉米地是山里的村民种的,玉米已经成熟了,金黄色的玉米棒子挂在秸秆上,随风轻轻晃动。我顾不上多想,踮起脚尖,用力掰下两个最大的玉米棒子,然后快步跑了回来。
父亲接过玉米,熟练地剥掉外面的苞叶,露出里面饱满的玉米粒,递到猪的嘴边。可那猪却像是没看见一样,连闻都不闻,只是趴在地上,大口大口地喘着粗气,眼神涣散,嘴角的血迹还在不断渗出。
父亲的脸色彻底变了,他站起身,眼神变得凝重起来。他四处看了看,然后快步走到路边的草丛里,弯腰扯下一把带着露珠的艾蒿。艾蒿的叶子是深绿色的,散发着一股独特的清香,在这阴森的山坳里,显得格外突兀。父亲把艾蒿攥在手里,朝着猪的四周狠狠抽打起来。
“啪!啪!啪!”艾蒿断裂的脆响在寂静的山林里格外刺耳,打破了原本的宁静。父亲一边抽打,嘴里还不停地咒骂着:“滚开!别在这儿装神弄鬼,再不走,我就请人来收拾你!”他的声音很大,带着一股狠劲,在山谷里回荡着,让我听了忍不住打了个寒颤。
我站在一旁,看着父亲的举动,心里满是疑惑。我不知道父亲在骂谁,也不明白为什么抽打艾蒿就能让猪好起来。可我不敢多嘴,只能紧紧地攥着衣角,看着父亲一遍又一遍地抽打艾蒿,直到艾蒿的叶子都被打落,只剩下光秃秃的茎秆。
就这样抽打了约莫一分钟,奇迹般的事情发生了——那头原本趴在地上奄奄一息的红毛猪,竟然缓缓地撑起了身子,摇摇晃晃地站了起来。它甩了甩脑袋,又咳嗽了两声,但这次没有再吐血。父亲停下了手中的动作,盯着猪看了好一会儿,然后试探着拉了拉拴猪的木棍。猪迟疑了一下,竟然迈开步子,朝着前方走去。
我和父亲都松了一口气,但毕竟猪吐了血,我们不敢掉以轻心。父亲牵着猪,走得很慢,时不时停下来查看猪的情况。好在猪的状态越来越稳定,虽然走得依旧缓慢,但没有再出现异常。
走了大概半个多小时,我们终于在不远处看到了一户独家村。那是一间破旧的土坯房,屋顶盖着茅草,院子里拴着一头牛,一个老奶奶正坐在门口纳鞋底。父亲走上前,笑着和老奶奶打了个招呼,说明了情况,希望能在她家借住一晚。老奶奶很热情,爽快地答应了,还煮了一锅红薯粥招待我们。
那天晚上,我躺在老奶奶家简陋的床上,翻来覆去睡不着。窗外的风声“呜呜”地响着,像是有人在哭泣,偶尔还会传来几声不知名的野兽叫声。我想起白天猪吐血的场景,还有父亲抽打艾蒿时的样子,心里依旧有些害怕。父亲躺在我旁边,呼吸均匀,似乎已经睡着了。我忍不住问:“爸,白天那猪为什么会突然吐血啊?你打艾蒿是在赶什么东西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