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爷爷说话,你就好好听着,懂吗?」
「再张嘴吐你嘴里!」
一股无名火起。
我从未遇到过这种憋屈的情况。
想还手,可斗殴会记在档案上,再严重些,会影响以后女儿的前程。
想骂人,又怕闹起来,女儿和丈母娘吃亏。
怪不得之前战友总说,家人就是软肋。
更何况坐在车上的,是我在世界上唯二的亲人了。
就在这时,那个男人也发现了后座上的丈母娘。
他先是打量了一下丈母娘,又若有所思地看看我,随即恍然大悟:
「一老娘们儿,一小白脸。」
「兄弟,你是被包养的吧?」
「那还不夹着尾巴做人?」
女儿气不过,大声反驳:
「那是我外婆!你不许胡说!」
「我有妈妈,妈妈在天上!」
那男人轻描淡写道:
「你嚷嚷什么?」
「你不说我哪儿知道你妈死了。」
女儿又气又急,额头上渗出了汗珠,小脸憋得通红。
我知道她应该是憋得狠了。
于是不想再浪费时间。
我面无表情地看了那男人一眼,将他的模样记下来。
随即就要驱车离开。
他的两个朋友也劝道:
「老陈,算了算了。」
「走吧。」
那男人似乎也发泄够了,向后退了一步。
我挂挡,准备起步。
女儿伸出小手,想帮我擦去脸上的污渍。
我挡了一下,轻声哄她:
「别动,脏。」
谁知那男人听到以后,疯了一样扑到我的车头,拦着我不让走:
「你说谁脏呢?!」
3
我还没说话,那男人仿佛发现了什么。
他向后退了几步,仔细看了下车牌,随即乐了:
「敢情是个租车装逼的。」
说着,他伸手「邦邦」敲了敲车前盖,气焰嚣张:
「知道这是谁的车吗?」
「老子开的租车行,专门租给你这种爱装B的。」
我完全没明白这逻辑:
「你开的租车行,可我付钱租了车。」
「请你让开。」
可疯狗之所以称为疯狗。
就是因为在他的逻辑里,他永远是对的。
这辆车是他的这个事实,仿佛给了他无尽的底气。
对方越发嚣张:
「开吧。」
「要不这辈子你也开不上这么好的车。」
我无语了。
一辆入门级宝马3系,不到三十万。
被他说的跟一辆库里南似的。
就在这时,后车司机不耐烦地探出头:
「走不走啊?」
「一个大男人斤斤计较的。」
「吐几口唾沫,跟卸了你一条胳膊似的。」
「擦干了就完了。」
「耽误大家时间!」
那男人见有人帮他说话,越发得意,冲后车伸出大拇指:
「还得是咱桉城人。」
「小地方来的人,啧……」
我握着方向盘的手指「咔咔」作响。
就在我即将失去理智时,女儿怯生生的声音响起:
「爸爸,要打架了吗?」
我仿佛被惊醒。
后座上的丈母娘担心地看着我,冲我比划手语,嘴里「啊啊」地发着声音。
我的手语没有妻子那么好,但也勉强能认出。
丈母娘在说:
「算了,走吧。」
「别吓坏苒苒。」
「本来出来玩挺高兴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