红蓝警灯的光刚晃过巷口，伊莱娜的手已经扣住了凯伦的手腕——她的指尖还沾着齿轮都市的蒸汽灰，凉得像块刚从冷凝管上掰下来的冰，锡盒在口袋里撞出细碎的响。“走。”她的声音压得极低，紫眸在路灯下泛着猫科动物般的警觉，“议会的追踪者不会错过裂隙能量的残留。”
凯伦被拽着往巷子里钻，后背蹭过斑驳的墙皮，锁骨上的星芒坠还在发烫——刚才在齿轮都市里，它吸饱了那些归家灵魂的光，此刻像颗小太阳，烘得胸口发暖。他回头望了眼，警车已停在他们方才站的路灯下，两个穿制服的人正弯腰检查地面，其中一人的肩章上雕着只展翅的鹰——那是议会执法队的“守望之鹰”，伊莱娜提过，是“清理者”的标志。
巷子尽头是道锈迹斑斑的铁栅栏，伊莱娜翻过去时，银发在黑暗里划了道银弧，凯伦跟着爬上去，裤腿被栅栏勾出个破洞。落地时踩碎的啤酒罐发出脆响，伊莱娜立刻捂住他的嘴，两人贴在墙根喘气——墙那边传来皮鞋踩碎玻璃的声音，有人粗声说：“刚才的能量波动就在这儿，别让‘蓝鸦’跑了！”
他们沿着墙根走，路过废弃报亭，玻璃上的旧报纸头条用红墨水圈着：“地铁三号线事故：十三人失踪，官方称‘施工误触燃气管道’”。凯伦凑近看，照片里的地铁入口地砖上有道细微裂痕——边缘泛着淡紫色，是虚空裂隙的前兆，像被指甲掐出的印子。“又是议会的‘清理术’。”伊莱娜的指尖点在照片上，声音里带着熟稔的厌恶，“上个月东区商场的火灾、上周医院的电梯坠落，都是他们用‘意外’掩盖裂隙的把戏。”
凯伦的指甲掐进掌心，想起齿轮都市里那些被塞进蒸汽机的灵魂，想起奶奶日记里的话：“议会的‘秩序’，是用无辜者的血浇出来的。”风掀起他的风衣下摆，星芒坠撞在胸口，发出清脆的响。这时，他手腕一热——伊莱娜画的星芒纹亮了，像只警惕的小眼睛。“有人来了。”伊莱娜轻声说，手按在腰间的锡盒上，随时准备掏出符文纸。
巷口的阴影里走出个高大男人，穿黑色制服，“守望之鹰”徽章闪着冷光。他手里的金属探测器红灯疯狂闪烁，顶端对准凯伦的胸口——星芒坠的位置。“伊莱娜·夜刃，叛逃的‘蓝鸦’。”男人的声音像砂纸擦过钢板，“还有星界漫游者凯伦·晨星——对吧？”
伊莱娜往前跨一步，把凯伦护在身后，符文匕首的蓝光映得她的银发泛着冷光：“塞巴斯蒂安派你来的？他还是这么喜欢躲在后面，让狗腿子替他咬人。”男人笑了，抽出根电棍，电弧噼啪作响：“议长说，带不回活的，死的也行。”
凯伦的心跳得很快，他想起伊莱娜的话——星芒扰动墨能让星芒纹附着在任何东西上。他迅速掏出奶奶的日记，翻到夹着蓝墨水的页，指尖蘸着墨，在封面上画了个星芒纹——蓝光爆发，日记变成短刀，刀身刻着奶奶的字迹：“星芒为刃，守护为心”。刀身的温度正好，像奶奶的手，像齿轮都市里灵魂的光。
电棍挥过来时，伊莱娜的匕首迎上去，电弧撞在蓝纹上溅起火星。凯伦冲上去，短刀刺向男人的肩膀，星芒纹的蓝光钻进他的制服，男人疼得闷哼一声，探测器掉在地上。“你——”他的脸扭曲着，“这是晨星家的星芒纹！你是莉娅的孙子？”
伊莱娜乘胜追击，匕首划向男人的手腕，电棍“当啷”落地。她踩着男人的胸口，匕首抵在他喉咙：“说，议会为什么追踪我们？”男人喘着气：“议长知道你们阻止了齿轮都市的核心……他说星界漫游者是隐患，必须铲除！”
远处传来更多皮鞋声，伊莱娜拽着凯伦往巷尾跑，男人在身后喊：“议长派了‘清道夫’！你们跑不掉的！”他们钻进另一条巷子，黑暗吞噬了身影，只有星芒纹的蓝光在凯伦手背上闪烁，像个不灭的小灯。
跑到便利店门口，伊莱娜扶着玻璃门喘气，银发凌乱，紫眸里带着心悸。凯伦的短刀变回日记，封面上的星芒纹还亮着。伊莱娜从口袋里掏出张皱纸条：“西三区废车场旁，红门仓库——我的线人说，议会把最近的裂隙资料藏在这儿。”
凯伦接过纸条，上面画着个小小的星芒纹——是伊莱娜的笔迹。他摸了摸星芒坠，温度已降下来，却像藏着团火。“明天晚上。”他说，把纸条塞进钱包，“我们去。”
伊莱娜笑了，用符文笔在他手背上画了个星芒纹：“这个能屏蔽能量，议会找不到你。”她的指尖碰了碰凯伦的手背，凉得像齿轮都市的冷凝水。凯伦望着蓝纹，想起在齿轮都市里连接灵魂的光，突然觉得这是个承诺——伙伴的承诺，奶奶的承诺。
便利店的钟敲了十下，警笛停了，风里飘着蛋糕店的甜香。伊莱娜去买能量饮料，凯伦望着天上的星星——比齿轮都市的亮，像奶奶的眼睛。伊莱娜回来时，把温乎乎的饮料塞进他手里：“在想什么？”凯伦举着手背的星芒纹：“奶奶说星芒是连接，是不是也连接着我们？”
伊莱娜愣了愣，笑出声：“或许吧——我们都是被星界选中的人。”她的笑声像风穿过巷口，像灵魂回家的光。凯伦喝了口饮料，甜得发腻，却想起奶奶的苹果派——在没有裂隙的日子里，奶奶会把派放在窗台上晾凉，香味飘满院子。
走到凯伦家巷口，伊莱娜指了指葡萄架下的灯：“你奶奶还没睡。”凯伦抬头，奶奶正坐在藤椅上，手里拿着旧收音机，天线歪歪扭扭的。“小凯，回来了？”奶奶笑着，收音机里传来细碎杂音——那是星界的低语。
凯伦坐在她身边，奶奶摸了摸他的手背，摸到星芒纹：“议会的人来了？”凯伦点头：“但伊莱娜帮我挡住了。”奶奶笑了，关掉收音机：“我的小凯长大了。”她的手抚过凯伦的头发，像小时候那样，温暖又坚定。
天上的星星更亮了，风里飘着葡萄香。凯伦靠在奶奶肩上，听着她的心跳，像小时候听睡前故事。他梦见自己和伊莱娜、雷克斯站在裂隙前，星芒纹的蓝光照亮天空，灵魂回家，秘密揭开，议会的魅影被踩碎——而奶奶的手，一直握着他的手，像星芒纹的光。
远处高楼的某扇窗户后，穿黑色西装的男人看着监控屏幕里的两人，左手无名指的黑色戒指转了转。“塞巴斯蒂安。”他对着电话说，“明天晚上带二十人去红门仓库——活要见人，死要见尸。”
电话那头传来低沉回应：“是，议长。”
男人望着桌上的水晶球，里面浮着个巨大的虚空裂隙，边缘泛着紫色。他端起咖啡，苦味在嘴里散开，像议会的影子，像古神的低语：“星界漫游者，你以为能阻止我？等裂隙打开，古神会亲自感谢你。”
水晶球里的裂隙突然扩大，像只睁开的眼睛。而凯伦的梦里，星芒纹的光正越来越亮，照亮了所有黑暗。
本章完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