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光消散时，凯伦的肺里灌进满是铁锈味的蒸汽。他踉跄着扶住一根铜制管道，指尖被烫得一缩——管道表面刻着螺旋状的齿轮纹，正随着蒸汽的流动轻微震动，发出“嗡鸣”的低响。伊莱娜站在他身旁，符文剑的蓝光划破雾气，照亮周围的景象：高耸的铁制塔楼直插云霄，塔身上缠绕着无数传送带，末端连着巨大的蒸汽机，活塞上下运动时喷出白汽，在半空织成薄纱。远处传来机械臂碰撞的“clang”声，夹杂着信徒的吟诵：“赞美蒸汽，赞美星界的连接……”
凯伦摸了摸脖子上的银质吊坠——那是奶奶木箱里的遗物，链坠是用星芒纹铸成的，此刻正贴着皮肤发烫。他掏出皱巴巴的日记，翻到奶奶标注的“齿轮都市”那页：“1989年冬，我第一次踏进这个满是蒸汽的地狱。机械教团把活人的灵魂塞进蒸汽机，说那是‘与星界对话的钥匙’。我用星芒纹封印了核心的三分之一，但信徒太多……如果有一天你来到这里，记得，星芒的力量不是毁灭，是连接——连接那些被夺走的灵魂，让它们回家。”字里行间沾着当年的蒸汽味，仿佛奶奶的体温还留在纸页上。
伊莱娜的锡盒发出共鸣般的嗡鸣，她抽出一张泛黄的齿轮都市地图，指尖点在最中心的黑塔上：“机械教团的圣坛，星界核心就在塔顶的蒸汽炉里。他们用活人的精神力喂养符文阵，一旦核心激活，裂隙会直接啃噬新奥罗拉的市中心。”她把瓷瓶里的蓝色墨水塞进凯伦手心，墨水在掌心里泛着荧光：“这是我调的‘星芒扰动墨’，能让你的星芒纹附着在机械上，干扰蒸汽动力——等下遇到改造人，别慌。”
雾气突然被撕裂。一个浑身裹着黄铜装甲的改造人从阴影里撞出来，左臂是巨大的机械爪，爪尖滴着冷凝水。它的右眼是块圆形玻璃，里面倒映着凯伦的身影，声音像生锈的齿轮转动：“外来者……亵渎蒸汽的异端……”机械爪挥出，带起尖锐的风声。凯伦往旁边一滚，指尖蘸着蓝墨水在地面画出星芒纹——蓝光闪过，机械爪撞在纹路上，“滋滋”冒出黑烟，装甲缝里漏出的蒸汽瞬间冷却成水珠。“有效！”他喊，伊莱娜的符文剑已经刺进改造人的后颈，挑断一根连接脊椎的蒸汽管，白汽喷溅中，改造人摇晃着倒在地上，金属关节发出刺耳的悲鸣。
凯伦的手背被蒸汽烫伤，他按住发烫的吊坠，突然坠入一段模糊的记忆：奶奶年轻的时候，扎着马尾辫，穿着洗得发白的风衣，正蹲在一台蒸汽机前，用羽毛笔在外壳上画星芒纹。她的对面站着个穿红袍的长老，面具上刻着齿轮纹，笑声像蒸汽泄漏：“晨星家的丫头，你以为封印能阻止星界的连接？等核心激活，所有灵魂都会成为蒸汽的燃料！”奶奶抬头，眼里燃着怒火，把最后一笔画完：“那我就用星芒，把你的‘燃料’还给他们！”记忆消散时，凯伦的掌心全是汗——原来奶奶当年，也曾站在这片蒸汽里，和同一个教团战斗。
通往塔顶的阶梯布满了蒸汽陷阱。每踩一步，两侧的铜管就会喷出高温蒸汽，伊莱娜用符文剑劈开一条路，凯伦则按照日记里的方法，把星芒纹画在鞋底——蓝光泛起时，蒸汽碰到纹路便自动绕开，像被看不见的手推开。爬到第七层时，伊莱娜突然停下，指尖按在墙上的齿轮纹上：“教团的长老在塔顶……他把自己和蒸汽炉融合了，能操控所有机械。等下我牵制他，你去毁核心。”她的紫眸里透着坚定，凯伦点头，攥紧了口袋里的日记。
塔顶的蒸汽炉发出震耳欲聋的轰鸣。教团长老坐在炉边的铁椅上，身体一半是 flesh，一半是机械——他的脸被黄铜面具遮住，只露出左眼，里面跳动着蓝色的火焰。看到凯伦，他笑了，声音像蒸汽机的排气阀打开：“晨星家的后人……你奶奶当年也是这样，拿着星芒纹来挑战我。可惜，她太弱了……”他拍了拍手，四周的墙壁突然弹出无数机械臂，每只臂上都绑着一个昏迷的人——他们的额头上贴着齿轮符文，精神力正顺着细管被抽进蒸汽炉，炉口的符文阵闪烁着妖异的红光，里面传来无数灵魂的低语，像风穿过空房间，像孩子的哭声。
“你把他们当成燃料？”凯伦的声音在发抖，指尖的蓝墨水浸湿了掌心。长老摊开机械手掌，火焰从指缝间漏出来：“蒸汽需要燃料，星界需要连接——这是等价交换。”伊莱娜的符文剑突然刺向长老的肩膀，火焰撞在剑身上，溅起火星：“凯伦！快！”凯伦冲向蒸汽炉，炉口的符文阵正旋转着，红光映得他的脸发红。他想起奶奶日记里的话：“星芒的核心是连接，连接那些被夺走的灵魂。”于是他攥紧吊坠，把自己的星界能量注入其中，然后将吊坠按在符文阵上——
蓝光爆发的瞬间，所有声音都消失了。符文阵的红光像冰雪遇到阳光般融化，里面的低语逐渐变成温暖的光，像无数萤火虫从炉口飞出来。那些被绑在机械臂上的人慢慢睁开眼睛，迷茫地摸着自己的额头，而长老的机械身体开始崩溃，黄铜面具裂开，露出里面腐烂的脸，他尖叫着：“不……我的蒸汽……我的星界……”身体散成碎片，掉进蒸汽炉里，发出“嗤”的一声，消失得无影无踪。
白光裹住两人前，凯伦看到奶奶的幻影站在蒸汽炉边。她穿着当年的风衣，头发梳得整整齐齐，嘴角带着熟悉的笑。她伸手摸了摸凯伦的脸，指尖的温度像小时候睡前的吻：“小凯，你做到了。秘密不是枷锁，是我留给你的，最珍贵的礼物。”幻影消散时，凯伦的眼眶湿润了，他望着那些飘向天空的光，轻声说：“我知道，奶奶。”
回到后街的路灯下，系统的提示音响起：【任务完成：B级虚空裂隙能量爆发阻止成功。奖励发放：星界点数+1000，高级星界饰品“星芒共鸣坠”（可增强星界能量感知，与星界生物精神连接）。】伊莱娜靠在墙上，擦着额头的汗，看到凯伦手里的吊坠，轻声说：“你奶奶的秘密，原来是这个。”凯伦摸着吊坠，想起日记最后一页奶奶的字迹：“当你摧毁星界核心的那天，我会在星星上看着你——因为我们都是星界的连接者。”
远处传来警车的鸣笛声，新奥罗拉的夜空里，星星很亮，像奶奶的眼睛。凯伦把日记和吊坠塞进背包，转头对伊莱娜笑：“接下来，该我们继续走了。”伊莱娜点头，锡盒里的符文发出微弱的嗡鸣，像在回应他的话。风里还带着蒸汽的味道，但此刻，凯伦不再害怕——因为他知道，奶奶的秘密，不是负担，是一盏灯，照亮了他前进的路。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