语气平淡得像在评论天气,却像淬了毒的冰锥,扎得我体无完肤。
我恨他那种高高在上的冷漠,恨他轻易就能决定别人心血生死的能力。
可现在……
傅琛端着水杯走过来,小心翼翼地看着我的脸色,把水递给我。水温恰到好处。
「主人。」他小声叫道,带着点试探和讨好。
我接过水杯,指尖无意间碰到他,他像被电到一样迅速缩回手,耳根又红了。
05.
日子一天天过去。
傅琛,或者说Lucky,变得越来越“像样”。
他包揽了所有家务,甚至无师自通地学会了做菜,而且口味极合我的喜好。他依旧沉默寡言,依旧用那种全心依赖的眼神追随着我。
但我能感觉到,有些东西在悄然变化。
他偶尔看向窗外的眼神,会失去焦点,闪过一瞬间我无法捕捉的锐利和深思。
他对我买的平价沐浴露和洗发水,总是微不可察地蹙眉,身上却总是残留着一种极淡的、仿佛与生俱来的清冽气息,与那些日化产品的香味格格不入。
他甚至开始做噩梦,会无意识地发出压抑的、小动物般的呜咽,浑身发抖。
第一次发生时,我半夜被惊醒,发现他不知何时从床边的软垫上挪到了我的床边,额头抵着床沿,眉头紧锁,冷汗涔涔。
我鬼使神差地伸出手,拍了拍他的背。他像是抓住了救命稻草,立刻抓住了我的手,贴在自己脸颊上,呼吸才渐渐平稳下来。那之后,偶尔做噩梦,他会得到允许,爬上我的床,睡在床尾的一角。
他总是蜷缩得很小一团,尽量不占用空间,仿佛这样就不会惹我生气。
这种微妙的插曲一闪而过,我没放在心上。
直到那天晚上。
我在浴室泡澡放松,水汽氤氲。
Lucky像之前几次他做噩梦后被我允许的那样,安静地蜷在浴室门边柔软的吸水地垫上,下巴搁在膝盖上,像是在守着我。
氤氲的蒸汽让他冷峻的线条柔和了许多,湿漉漉的眼神在暖黄灯光下显得格外温顺。
水有些凉了。我懒洋洋地,习惯性地使唤他:“Lucky,去把架子上的浴巾拿给我。”
他立刻起身,动作流畅安静,走向毛巾架,取下了那条柔软宽大的白色浴巾。
然而,当他转身走回浴缸边时,脚步却顿住了。
他的目光没有像往常一样低垂着,或者温顺地落在我脸上,而是直直地、毫无阻碍地,穿透了朦胧的水汽,落在了我的脸上,脖颈,锁骨,以及水面之下若隐若离的曲线上。
那眼神不再是茫然而依赖的。
那是一种极具穿透力的、带着某种沉静却强大力量的凝视。充满了毫不掩饰的、深沉的专注,甚至眷恋。
我的心跳莫名漏了一拍,下意识地将身体往水里沉了沉,声音带上了一丝自己都未察觉的紧绷:“Lucky?眼睛看哪里?”
他像是被我的声音惊醒,瞳孔微微收缩了一下。但那种陌生的、极具存在感的凝视并未完全消退。他缓缓走上前,没有像训练好的那样将浴巾递给我,而是拿着浴巾,站在了浴缸边缘。
居高临下。
这个姿势带来了前所未有的压迫感。
“主人?”他开口,声音比平日低沉沙哑了许多,夹杂着股若有似无的、复杂的磁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