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说完头也不回地走了,仿佛打赢了一场仗。
我看着裤子上的血迹,又看了看手背上那个依然青紫的肿包,一种巨大的屈辱和愤怒,像火山一样在我胸中喷发。
而这时,我注意到病房的另一头,一位头发花白、孤零零躺在床上的老奶奶,正用一种同情又恐惧的眼神看着我。
当她的目光与我对上时,又飞快地垂了下去,身体甚至往被子里缩了缩。
我明白了。
受害者,不止我一个。
而张薇的暴行,也绝非偶然。
一个可怕的念头,在我脑中悄然成型。
我拿出手机,调整了一下角度,对准了护士站的方向,看似在玩手机,实则按下了录像键。
3
第二天,我感觉身体好了一些,但依旧需要输液。
来给我扎针的,依然是那个阴魂不散的张薇。
她似乎已经忘了昨天的激烈冲突,或者说,她根本没放在心上。
在她眼里,我不过是一个可以随意拿捏的病人,我的愤怒和反抗,就像蚊子的嗡鸣,无力而可笑。
输液开始后,我戴上耳机假装在听音乐,实际上手机的录像功能一直开着。
我的猎物,很快就进入了陷阱。
那个角落里的老奶奶,颤颤巍巍地举起手,她的声音沙哑而虚弱:“姑娘……能,能帮我一下吗?我想上厕所。”
张薇正靠在护士站的墙上刷短视频,手机里传来阵阵刺耳的笑声。
她头也不抬地回了一句:“等着。”
这一等,就是二十分钟。
老奶奶的脸上已经急出了汗,身体因为隐忍而微微发抖,双手紧紧地抓着床单。
“姑娘……我,我快憋不住了……”她的声音里带上了一丝哭腔。
张薇终于不耐烦地放下手机,走了过来。
“急什么急?一把年纪了,屎尿真多,麻烦精。”
她的声音尖利,像刀子一样锋锐,每一个字都清晰传进我的手机麦克风。
她扶着老奶奶下床,动作粗暴得像是对待一个麻袋。
老奶奶腿脚不便,走得很慢,张薇就在后面不耐烦地推搡着,嘴里还不停地催促。
“快点走!磨磨蹭蹭的,耽误我多少事!你以为就你一个病人啊?”
我闭上眼不忍再看,只能将这一切都记录下来。
等她们从卫生间回来,更过分的一幕发生了。
老奶奶口渴想喝水,水杯就在床头柜上,但她因为刚上完厕所,浑身脱力,手抖得厉害,够不着。
“姑娘,能帮我把水杯递过来一下吗?”她用近乎哀求的语气问。
张薇翻了个白眼,拿起水杯走到水池边,直接把里面温热的水倒掉,然后接了满满一杯冰冷的自来水,“砰”地一声重重放在柜子上。
“喝什么喝?喝了又想尿,尿了又喊我,你烦不烦?要喝就喝这个!”
老奶奶浑浊的眼睛里,瞬间噙满了泪水。
她看着那杯冰冷的自来水,张了张嘴,最终什么也没说,只是默默地躺了回去,用被子蒙住了头。
那一刻,我浑身的血液都冷了。
这不是失职。
这是虐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