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在这时,隔壁床一位正在陪床的大叔看不下去了。
“小姑娘,人家病人不舒服,你就给调一下嘛,多大点事,和气生财。”
张薇立刻把炮火对准了他,像一只被踩了尾巴的猫:“这里有你什么事?你是医生啊?懂什么叫医嘱吗?不懂就闭嘴!咸吃萝卜淡操心!”
大叔被她噎得满脸通红,张了张嘴,最终还是没敢再多说,只是摇了摇头。
张薇的目光重新回到我身上,带着一丝胜利者的姿态,她压低了声音,用只有我能听到的音量说:“看到了吗?在这里,我说了算。现在,你还要我调吗?”
我看着她那张写满了“你能奈我何”的脸,气得浑身发抖。
但我知道,硬碰硬只会让我自己吃亏。
我需要保存体力,我需要等待时机。
我深吸一口气闭上眼,放缓了语气:“好,我不说了。麻烦你,帮我调到正常速度,谢谢。”
我的示弱似乎取悦了她。
她哼了一声,总算把滴速调到了一个相对正常的速度,然后转身走了,嘴里还轻蔑地嘀咕了一句:“敬酒不吃吃罚酒。”
我松了一口气,但心里的警报却拉得更响。
这个人,不仅业务水平堪忧,人品更有巨大的问题。
她享受着掌控病人的权力感,并以此为乐。
第一瓶药水快要见底了。
我提前十分钟按了铃。
一次,两次,三次。
护士站的张薇依旧在玩手机。
我眼睁睁看着液面一点点下降,焦虑得像热锅上的蚂蚁。
关于空气进入血管,会造成空气栓塞的可怕后果,在我脑中疯狂上演。
我不能指望她了。
求生的本能让我做出决定。
我伸出颤抖的右手,小心翼翼地够到那个调节滴速的滚轮,将它调到了最慢,几乎静止。
我在为自己争取时间。
最后一滴药水终于落下。
很快,一丝殷红的血液开始倒流,像一条细长的红蛇,在透明的输液管里蜿蜒向上。
我的心提到了嗓子眼。
就在这时,张薇终于姗姗来迟,手里拿着新的一瓶药水,脸上是那种被打扰了雅兴的不悦。
“急什么?催命啊?”她瞥了一眼回流的血液,语气里满是责备,好像这是我的错。
她手上的动作很粗暴,单手拔下空瓶,另一只手去够新瓶。
就在那个瞬间,意外发生了。
因为她用力过猛,连接针头的输液管接口,竟然脱落了!
“噗——”
一股鲜红的血液,随着我的心跳,从针管的末端喷射出来!
像一道绝望的血色喷泉,溅到了我浅色的裤子上,绽开几朵刺眼的梅花。
“啊!”张薇也吓了一跳,她手忙脚乱地去接管子,药水瓶差点掉在地上。
“你干什么吃的!”我终于爆发了,声音尖锐得不像我自己。
她把管子接上,脸上一阵红一阵白,随即恼羞成怒地冲我吼道:“你自己乱动什么?要不是你手乱动,管子会掉吗?”
她竟然恶人先告状!
“我动了?我为了等你,血都回流了!是你自己操作失误!”
“我操作失误?你一个病人懂什么!”她指着我的鼻子声音又尖又利,“我看你就是故意找茬!裤子脏了你自己洗!再嚷嚷,我叫保安了!把你这种医闹抓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