墨云深蹲下身,指尖抚过寒玉岩墙面 —— 岩石表面布满细密的气孔,那些气孔呈蜂窝状排列,直径不足半毫米,却深达岩石内部。他用随身携带的细针探入气孔,针尖带出极细的白色粉末,将粉末放在掌心揉搓,瞬间化作一丝凉意,混入雪屋的寒气中。“这寒玉岩是从哪里来的?” 他突然问道,目光锁定赛义德躲闪的眼神。
“是…… 是一个叫柳娘的女人卖给我的。” 赛义德的声音更低了,“她去年冬天来天启城,说自己是波斯商人的学徒,手里有批从西域运来的寒玉岩,比市面上的普通岩石更能保温。我看这石头确实特别,就花五千两银子买了下来,用来砌这雪屋。雪盐也是她送的,说这是极北之地采来的‘冰盐’,能在常温下保持固态,我当时没多想,就用了……”
墨云深走到雪屋中央,那里的雪盐地上残留着深色的印记,印记边缘凝结着冰晶,显然是血迹冻结后留下的痕迹。他蹲下身,捻起一撮带血的雪盐,放在特制的放大镜下观察 —— 盐粒中混着极细的白色粉末,那些粉末呈针状结晶,在阳光下泛着微弱的银光。“这些粉末是致幻剂的一种。” 他笃定地说,“《西域药录》中记载过一种‘迷迭香变种’,晒干后研磨成粉,混入盐或香料中燃烧,吸入者会产生强烈的幻觉,尤其是在低温和光线变化的环境中,幻觉会更加真实。”
此时,萧无涯带着五个幸存的客人走进雪屋。暗红官服的银纹在冷光中泛着暗芒,他刚从大理寺调来柳家灭门案的卷宗,此刻脸色凝重得像雪屋的寒玉岩。“王恒,吏部尚书之子,三年前柳家村灭门案发生时,你正在柳家村附近的别院度假。” 他走到吏部尚书之子王恒面前,看着对方突然发白的脸色,“李伟,礼部郎中之子,你父亲当年负责柳家村的灾后安抚,你却以‘帮忙’为由,多次出入柳家废墟。还有你们三个,” 他的目光扫过其余三人,“案发后你们的家族都突然得到了盐场的经营权,这未免太过巧合。”
王恒的身体猛地一颤,锦袍下摆沾着的雪粒簌簌落下。“我…… 我们只是去柳家村考察!” 他强装镇定,却忍不住攥紧了拳头,指节泛白,“柳家灭门是盗匪干的,跟我们没关系!昨天在雪屋里,我们真的看见鬼影了!”
“那鬼影有三尺高,浑身透明,手里举着冰做的刀!” 李伟的声音带着哭腔,他下意识地后退一步,撞到身后的铜炉,雾气瞬间裹住他的身影,竟真的像个模糊的鬼影,“赵轩惨叫的时候,我看见那鬼影的眼睛是红的,像两团燃烧的鬼火,雪地上的光斑都变成了血红色,还听到女人的哭声……”
萧无涯闭上眼,指尖悬在幸存者头顶,心灵感应如浸冰水的海绵,缓缓吸起那些被刻意隐藏的情绪。起初是浓烈的恐惧,像被冰封的血河,随着感应的深入,冰层下的愧疚与罪恶感渐渐浮现 —— 燃烧的茅屋、孩童的哭声、沉入井底的账本、染血的双鱼玉佩…… 那些碎片化的记忆在雾气中扭曲成完整的画面,萧无涯甚至能 “看见” 赵轩举着刀,刺向柳家夫妇的场景。
“三年前的除夕夜,你们以‘拜年’为由,闯入柳家。” 萧无涯突然睁开眼,声音冷得像雪屋的寒气,“柳家藏着你们私通影组织、倒卖官盐的账本,你们想抢账本,却被柳家夫妇发现,于是痛下杀手,连两个孩子都没放过。赵轩杀了柳家小儿子,还抢走了他身上的双鱼玉佩,对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