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章 琉璃寒影：雪屋里的鬼影凶案
天启五年冬，天启城的第一场雪落得缠绵。鹅毛雪片飘了三天三夜，把朱雀大街的青石板盖得严严实实，唯有城南琉璃馆的琉璃穹顶，在雪光中透出七彩光晕 —— 那是波斯商人赛义德花了三万两银子打造的招牌，穹顶用七十二块西域琉璃拼接，每块琉璃都染着不同颜色，阳光穿过时，能在浴堂前的雪地上映出流动的彩虹，引得满城贵族子弟争相打卡，连深居简出的长公主都派侍女来问过预约流程。
墨云深抵达琉璃馆时，正赶上雪停后的第一个晴天。青墨长衫的下摆沾着未化的雪粒，踩在琉璃馆门前的汉白玉台阶上，发出细微的 “咯吱” 声。他抬头望向那座琉璃穹顶，正午的阳光穿过蓝色琉璃，在他脚边投下片清凉的光斑，光斑边缘却隐隐泛着淡红，像极了案发现场残留的血色。
“墨先生！您可算来了！” 赛义德的声音从门内传来，带着明显的颤抖。这位波斯商人平时总穿着绣满金线的锦袍，头戴镶宝石的白色缠头，此刻却把缠头歪在了一边，锦袍的领口也松了两颗珍珠扣，手里攥着个银质酒壶，壶身的波斯花纹被汗水浸得发亮，“昨天申时雪屋里出了人命，兵部侍郎之子赵轩死在里面，五个目击者都说…… 都说凶手是个鬼影！”
赛义德引着墨云深穿过前堂，浴堂的热气混着浓郁的香料味扑面而来。前堂两侧摆着十二张紫檀木躺椅，椅上铺着波斯羊绒毯，几个客人正裹着毯子喝热酒，见墨云深穿着官服进来，都下意识地收了声，眼神里藏着好奇与恐惧。穿过挂满波斯挂毯的走廊，后院的寒气骤然袭来 —— 雪屋就藏在这里，像块嵌在暖阁里的寒冰。
雪屋的门是铜制的，雕刻着繁复的波斯缠枝纹，门把手是个银质的鹰头，喙部微微弯曲，仿佛在守护里面的秘密。赛义德掏出钥匙，插入鹰头下方的锁孔，“咔嗒” 一声轻响后，门被推开的瞬间，一股刺骨的寒意裹着淡甜的香气涌了出来，墨云深下意识地拢了拢长衫。
这是间三丈见方的石屋，四面墙壁由整块寒玉岩砌成，岩石泛着青白色的冷光，表面能清晰看到天然形成的冰裂纹路，像被冻住的河流。地面铺着两尺厚的雪盐，盐粒晶莹剔透，踩上去发出 “沙沙” 的声响，仿佛踩在极地的雪原上。屋顶正中央有个直径三尺的圆形琉璃窗，七十二块琉璃拼成的穹顶缩影在此处，阳光透过时，在雪盐地上投下旋转的七彩光斑，随着云层的移动，那些光斑竟像活物般缓缓蠕动。
角落里的铜制火炉还在燃烧，炉中铺着层淡紫色的香料，雾气从炉盖的细孔中袅袅升起，将七彩光斑扭曲成晃动的黑影。墨云深走到炉边，弯腰观察 —— 炉中香料是波斯常见的安息香，却混着些细碎的淡绿色叶片，凑近闻时，一股淡甜香混入冷冽的空气，那香气不同于任何已知的香料，带着种奇异的穿透力，吸入后鼻腔竟泛起轻微的麻意。
“昨天申时，赵轩带着王恒、李伟他们五个来体验‘极寒养生’。” 赛义德站在雪屋门口，不敢再往里走，“按规矩，我们会在炉子里加安息香，让客人在低温中保持清醒。可昨天刚过申时三刻，就听见里面传来惨叫，我们冲进来时，赵轩已经倒在地上，胸口插着东西，血流了一地，可雪屋里除了他们五个，再没别人，也找不到凶器！”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