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医生说,需要一种进口的靶向药,效果更好,但不在医保范围,一个疗程……十五万。”
苏晚静静地看了我几秒,然后拿出手机。
“账户。”
我报出卡号。几分钟后,手机提示音响起,二十万到账。
“十五万是药费,五万是……你的辛苦费。”她语气平静,仿佛刚才的激情从未发生。
她总是这样,在我即将被欲望淹没时,用金钱的现实将我拉回岸边。刀锋与蜜糖,她将这两种东西运用得炉火纯青。
“苏晚,你到底想从我这里得到什么?”我看着那笔足以压垮我的巨款,就这样轻飘飘地到了我的账上。
她走到窗边,望着外面荒凉的厂区。
“陈默,记住这种感觉。当你为了生存,不得不向某些东西低头时……那种混合着屈辱、渴望和一丝扭曲兴奋的感觉。这就是‘琥珀之种’的灵魂。”她顿了顿,补充道,“也是我的。”
她离开后,我独自坐在工作室里,看着那尊逐渐成型的黑檀木雕塑。它越来越像苏晚,却仿佛带着一种不属于木头的、活生生的悸动。
我拿起刻刀,继续工作。但这一次,我的刀下不再仅仅是曲线和数据,而是某种……活生生的、黑暗而诱人的东西。而我,正亲手将它从木头中解放出来。
第四章 裂痕
父亲的病情因为用了昂贵的进口药,暂时稳定下来。这让我对苏晚的感激与日俱增,尽管这种感激,混杂着难以言喻的屈从和被她牢牢掌控的感觉。
我开始留意苏晚的细节。她偶尔会接到一些电话,语气会变得异常冷静、果决,用的词汇也颇为奇怪:“那批‘定制家具’的榫卯结构要调整,确保严丝合缝。”“有个挑剔的‘收藏家’对‘原材料’很满意。”
起初我以为只是商业术语。直到有一天,我在帮她整理落在工作室的披肩时,从口袋里滑落一张折叠的纸片。
不是纸片,是一张照片的复印件。
上面是另一个年轻男人,同样英俊,同样有着某种艺术家的气质。他站在一个类似的工作室里,背景里有一尊未完成的木雕,风格……与我的“琥珀之种”惊人地相似。
照片背面,用钢笔写着一行小字和一个日期。日期是……半年前。
我的心猛地一沉。
那个男人是谁?他也接受了苏晚的“委托”吗?他现在在哪里?
疑虑像藤蔓一样疯长。我回想起我们第一次见面时她精准地知道我的困境;想起她支付款项时毫不迟疑的慷慨;想起她那些关于“欲念”、“灵魂”的诡异论调;还有她电话里那些奇怪的“行话”……
一个可怕的念头在我脑中形成:这真的只是一场艺术委托吗?还是……一个我无法想象的陷阱?
我试图在网上搜索那个男人的信息,或者类似“琥珀之种”的雕塑,一无所获。
苏晚再次到来时,我正试图雕刻那块镶嵌琥珀的区域。这是最核心,也最困难的部分。
“停下。”她的声音突然变得冰冷。
我疑惑地看着她。
“眼神不对。”她指着雕塑空洞的眼部,“这里应该是渴望,是贪婪,是……献祭般的迷醉。你还没完全理解。”
她有些烦躁地在工作室里踱步。“时间不多了,‘收藏家’很快就要来验货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