现在,她的手机成了个黑匣子。
最奇怪的是,她洗澡的时候,会把手机带进浴室。
放在一个透明的防水袋里,挂在墙上。
她说是要听音乐。
可我记得很清楚,以前她最讨厌这样。
她说浴室里水汽重,会损坏电子元件。
一个人,怎么会在短短几个月里,改变一个坚持了这么多年的习惯?
然后是她的车。
徐婧是做销售的,公司给她配了辆车,一辆白色的别克。
有一次我的车限号,我就开她的车去上班。
路上顺便去加了个油。
等加油的时候,我百无聊赖地打开了副驾驶的储物箱,想找包纸巾。
纸巾没找到。
我却摸到了一个硬邦邦的东西。
拿出来一看,是一只男士腕表。
黑色的表盘,荧光绿的指针,款式很运动。
不是什么江诗丹顿、百达翡丽那种名牌,是一个叫“佳明”的牌子。
我知道这个牌子,主打运动功能,很多健身的人都戴。
我自己也想买一个,看好了型号,一千多块,一直没舍得。
我把那块表放在手心里。
冰冷的金属,仿佛还带着另一个男人的体温。
我的心,也跟着一点点变冷。
我记得很清楚,有一次徐婧给我看她拍的健身房照片时,那个叫Ares的教练,手腕上,就总是戴着这样一块表。
我把表放回了原处。
关上储物箱的时候,我的动作轻得像个小偷,生怕惊醒了什么沉睡的恶魔。
还有味道。
除了那股子氯水和柑橘香,我偶尔会在她换下来的衣服上,闻到一种淡淡的古龙水味。
不是我用的任何一款。
我的须后水是超市买的,温和的皂感。
而那股味道,是一种带有侵略性的木质香调。
很男人,很有攻击性。
我甚至像个神经病一样,偷偷跑到商场的专柜去,把那些男士古龙水一瓶瓶拿起来闻。
比对脑海里那个模糊的香调。
专柜小姐看我的眼神,就像在看一个变态。
我自己都觉得自己像个变态。
压垮骆驼的最后一根稻草,来自一次家庭聚会。
我表哥来家里吃饭。
他也是个健身狂,看到徐婧的身材变化后,赞不绝口。
饭桌上,他喝了点酒,话就多了起来,聊起了城里几个有名的健身房和教练。
“说起来,”表哥夹了口菜,压低声音,神神秘秘地说,“那个‘力比多’的Ares,现在可有名了。听说他带会员特别有一套,尤其是带女会员,效果好得不得了。”
我端着酒杯的手,猛地一抖。
酒洒出来几滴,掉在桌布上,洇开一小块暗红色的印记。
徐婧的脸色,瞬间就变了。
她放下筷子,勉强挤出一个笑容。
“哥,你别听那些人瞎说。Ares教练人很好的,很专业,就是对学员要求严格了点。”
“哦?”表哥有点意外,“弟妹你也在他那儿练啊?”
“是啊,”徐婧立刻恢复了镇定,语气里带着一种不容置疑的肯定,“所以我才知道,外面那些传闻都是瞎编的。人家是靠真本事吃饭的。”
“传闻?”我假装好奇地问,“什么传闻?”
表哥看了看徐婧,又看了看我,嘿嘿一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