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个U盘。
没有任何牌子,没有任何标识。
“别说是我给你的。”他的声音像耳语,带着一种急促,“Ares教练的‘私教课’,内容很丰富。你好自为之。”
说完,他转身就走,头也不回地消失在夜色里。
我整个人都僵住了。
车里,只有空调微弱的风声。
我低头,看着那个静静躺在脚垫上的黑色U盘。
它像一只黑色的甲虫,趴在那里,一动不动。
但我感觉它在发光,闪着危险的信号。
像一枚微型炸弹。
十分钟后,徐婧出来了。
她穿着一件紧身的运动背心,下面是那条死贵死贵的Lululemon瑜伽裤。
那裤子,把她的身材勾勒得惊心动魄。
头发湿漉漉地披在肩上,脸上是运动后的红晕。
那种红,充满了生命力,像熟透了的水蜜桃。
那是我很久没在她脸上见过的潮红。
她拉开车门坐进来,那股熟悉的氯水和柑橘味道,瞬间充满了整个车厢。
浓得让我几乎喘不上气。
“等很久了吧老公。”她笑着,俯身在我脸上亲了一下。
她的嘴唇冰凉。
“今天Ares又教了我新动作,练得有点狠。”她一边说,一边从包里拿出水杯喝水。
我僵硬地扯了扯嘴角,发动了汽车。
我的右手,死死地攥着方向盘,指甲都快嵌进肉里了。
而我的眼角余光,始终没法从副驾驶脚垫上那个小小的黑色U盘上移开。
它就在那里。
像一把钥匙,一把能打开潘多拉魔盒的钥匙。
而我,还不知道自己敢不敢去开。
2
那个U盘,我没有立刻去看。
回到家,趁徐婧去洗澡,我把它藏了起来。
冰凉的,塑料外壳,没有任何温度。
我把它藏在了书房里。
书架上有一本又厚又重的《TCP/IP协议详解》,是我刚工作时买的。
我翻开,把它夹在了论述“数据包丢失与重传”的那一章。
我觉得特别讽刺。
我的生活中,似乎也有一些重要的“数据包”,正在悄无声息地丢失。
生活像没踩稳的钢丝,在一种诡异的平静里继续晃悠。
但我变了。
我变成了一个细节的偏执狂。
一个拿着放大镜,在自己家里寻找蛛丝马迹的疯子。
我开始注意徐婧的消费。
她的信用卡账单,我以前从来不看,现在却成了我每个月必做的功课。
账单上,出现越来越多我不认识的牌子。
一罐好几百的蛋白粉。
一种叫“氮泵”的冲剂,据说能让人运动时更兴奋。
还有各种我叫不上名字的瓶瓶罐罐。
更别提那些紧身的健身衣,一件就上千。
我一个月工资才多少?一万出头。
刨掉房贷,去掉家里的开销,剩不下几个子儿。
我问过她。
“你哪来这么多钱?”
她正对着镜子,欣赏自己刚练出来的马甲线,头也不抬。
“我这个月提成高啊,谈成了个大单。”
她的语气很轻松,轻松得像是在说别人的事儿。
我没再问下去。
我怕再问,连这点虚假的平静都维持不住。
我还开始注意她的身体。
这听起来很可笑,和一个女人睡了七年,我却感觉自己像个初次见面的陌生人,需要重新认识她的身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