哪怕只是一个表情包也好。
但在这个安静得连呼吸都显得突兀的环境里，拿出手机简直就是自寻死路。
我只能硬着头皮，拼命在脑子里过我的汇报内容，虽然它们现在看起来就像一堆垃圾。
“林悦冉。”周老师的声音点到了我的名字。
我猛地一激灵，几乎是同手同脚地走上台，连接电脑的时候，手指都在发抖。
投影亮起，我深吸一口气，开始磕磕绊绊地汇报我这几天学习的文献综述和对某个小问题的初步思考。
我能感觉到自己的声音发虚，逻辑也可能有点混乱。
台下师兄师姐们的目光聚焦在我身上，更让我紧张。
周老师一直听着，没什么表情，偶尔在笔记本上记录两笔。
终于，我汇报完了。台下再次陷入一片死寂。
我屏住呼吸，等待审判。是“不知道意义何在”，还是“没进入状态”，或者是“没明白意思”？
周老师抬起头，看着我，沉默了很久。
那几秒钟，漫长得像一个世纪。我几乎能听到自己心跳的轰鸣声。
然后，他开口了，只有一个字：
“嗯。”
……嗯？
嗯是什么意思？
是还行？还是不行？是听懂了？还是没听懂但懒得评价？是觉得太垃圾了无从下口？还是……勉强过关？
我完全懵了，僵在台上，不知道该下去还是该站着等他后续的提问或评价。
但他已经低下头，翻看下一份资料了。
旁边的赵师姐悄悄对我使了个眼色，示意我先下来。
我如蒙大赦，赶紧溜下台，坐回座位，心脏还在狂跳，脑子里一团乱麻。
这个“嗯”，到底是什么意思啊？！
比直接批评我还让人难受！这种不确定感，太折磨人了！
组会就在这种高压和迷茫的氛围中结束了。散会后，我垂头丧气地跟着人群往外走，感觉自己又一次被拍死在了沙滩上。
博士生涯的第一场组会，果然名不虚传。看来，“苗子”的成长，注定要经历无数场这样的狂风暴雨。
而我那只“人形充电宝”，此刻要是在就好了。至少能让我……稍微回点血。
......
组会结束后那几天，我都在反复琢磨周老师那个“嗯”到底是什么意思。
是批评前的沉默？还是……某种意义上的肯定？
毕竟，比起其他师兄师姐被直白地指出问题，我这个“嗯”似乎还算温和？
这种不确定感在我心里挠啊挠，直到下一次小范围讨论会。
会上，周老师没什么预兆地拿出了一份泛黄的、手写的手稿复印件，纸质看起来有些年头了，上面的字迹却清晰有力，公式推导密密麻麻，透着一股令人敬畏的严谨。
“这份手稿，”周老师的声音依旧平淡，却让在场所有人都屏住了呼吸，“是我导师早年关于超高速气动热计算的一些核心思路和未完全发表的推导。”
他导师？!
我耳朵立刻竖了起来。周衡老师的导师，那可是龙国教科书扉页上印着照片、真正奠基了某个领域的泰斗级人物！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