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哭丧着脸:“师姐,我真的感觉啥都不会……老师们说的好多东西我都一知半解。”
赵姐撕下面膜,拍了拍脸:“你知道你面试完后,周老师有一次开小范围组会怎么评价你的吗?”
我立刻竖起耳朵:“怎么说?”我太想知道那天我表现得那么烂,他是怎么看我的了。
“他说,‘这次面了个硕士生,叫林悦冉。题目只做完了一道,另一道写了点思路。虽然基础还有待加强,计算熟练度也一般,’”
我的心沉了下去,果然……
“但是,”赵姐话锋一转,模仿着周老师那种没什么波澜却又极其肯定的语气,“‘想法和潜力还是有的,算是个可以培养的苗子。’”
可以培养的苗子?!
就这几个字,像一剂强心针,瞬间打入我心脏!
我几乎要热泪盈眶了!
“真的吗?老师真这么说的?”我激动地抓住师姐的胳膊。
“骗你干嘛?”赵姐笑了,“所以啊,自信点。你学历背景很好,拿的奖也不少,还有顶刊二作在手,底子不差的。周老师看人很准,他说你可以,你就一定可以。”
那一刻,我感觉自己满血复活,浑身上下充满了斗志!
对!我是苗子!我要努力生长!
然后,我就迎来了进组后的第一次正式大组会。
组会。这两个字,从我研究生时期开始,就是噩梦的代名词。
没想到,博士阶段,这个噩梦升级了。
会议室的氛围凝重得能拧出水。
周老师坐在主位,面无表情地听着师兄师姐们的汇报。
他提问的角度极其刁钻,一针见血,常常让人措手不及。
一位师兄汇报完他最新的仿真结果,台下鸦雀无声。
周老师沉默了几秒,扶了扶眼镜,开口,声音不大,却像一把冰冷的刀子:“我不知道你花了三个月时间,研究这个参数微调的意义是什么。它对系统性能的提升,微乎其微,甚至不如误差带来的影响大。”
那位师兄的脸瞬间白了,张了张嘴,一个字也没说出来。
会议室里安静得能听到空调出风的声音。我坐在下面,手心冰凉,仿佛被批评的人是我。
下一位师姐上去,讲她的实验设计方案。
周老师听完,眉头越皱越紧:“你的进度太慢了。这个阶段,你应该至少完成初步验证了。你怎么一点都不着急?我觉得你完全没有进入状态。”
师姐低着头,手指绞在一起,声音越来越小。
又一个“阵亡”的。
再下一位师兄,试图解释他模型中的一个假设。
周老师直接打断:“你还是没明白我的意思。这个假设的前提就不成立,你后面的推导全是空中楼阁。”
师兄:“……” 默默收拾激光笔,下台。
我坐在下面,如坐针毡。
被师姐鼓励起来的那点信心,被这残酷的“修罗场”打得粉碎。
我的手心全是汗,心脏跳得像擂鼓。下一个就是我了。
我下意识地想摸出手机,给周叙发个消息寻求一点安慰和勇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