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念的手开始发抖。她知道周彪说的是真的——她没证据，没靠山，在这里，她就像一只待宰的羔羊。
趁周彪放松警惕，她猛地把扳手砸过去，虽然没砸中，却逼得周彪后退了一步。她趁机拉开仓库门，一路哭着往外跑，跑出车间，跑出厂区，直到站在赵磊宿舍楼下，才敢停下来喘气。
她给赵磊打电话，没人接。她只好上楼，刚走到宿舍门口，就听到里面传来吵吵嚷嚷的声音。推开门，她看到赵磊和那两个黄毛男工围着一个纸箱，里面装着成沓的现金——他们在赌钱，地上还散落着几个空啤酒罐。
“念念？你怎么来了？”赵磊看到她，脸上闪过一丝慌乱，随即又变得不耐烦，“我不是跟你说了吗？别来烦我，输了钱正烦着呢！”
“周彪……周彪他欺负我……”陈念的眼泪又掉下来，想跟赵磊说仓库里的事。
可赵磊根本没听，只是挥手：“知道了知道了，你自己躲着点不就行了？我这儿正忙着呢，你赶紧走！”
陈念看着他——他眼里只有赌桌上的钱，哪里还有半分关心？那个在火车上跟她画未来的男孩，那个说要罩着她的男孩，已经死在深圳的铁皮屋里了。
她转身离开，心像被掏空了一样。走到宿舍楼下，一个身影追了上来——是同车间的李婷。“念念，我都看到了，”李婷递来一张创可贴，声音温柔，“周彪就是个畜生，以后我帮你盯着他，咱们互相照应。”
陈念像抓住救命稻草，跟李婷说了自己的遭遇，包括对周彪的恐惧，对赵磊的失望。李婷拍着胸脯保证：“放心，我有办法帮你躲着他，明天我跟你换个工位，离他远点。”
陈念感激地看着李婷，觉得终于有了点依靠。可第二天中午，她去厕所时，却听到隔间里传来李婷的声音——是在打电话。
“张哥，那丫头信我了，”李婷的声音带着讨好，“她说怕你，还跟我说了赵磊的事……你放心，我会盯着她的，有什么动静我马上告诉你。”
陈念浑身发冷，像被泼了一盆冰水。她慢慢退出去，躲在走廊的拐角，看着李婷挂了电话，笑着朝她走过来：“念念，怎么在这儿？吃饭去啊。”
陈念扯了扯嘴角，没说话。她知道，自己又掉进了一个陷阱。
4
晚上下班，李婷拉着陈念的手，热情得过分：“念念，今天咱们摆脱周彪的骚扰了，我请你去唱歌，厂区外有家KTV，特别便宜。”
陈念心里发慌，可李婷拽着她的手不放，还说：“你别担心，就咱们俩，放松放松。”她看着李婷真诚的脸，想起昨天厕所里的电话，犹豫了半天，还是点了头——她想知道，李婷到底想干什么。
走出厂区，夜色裹着霓虹灯的光，晃得陈念眼睛疼。KTV里很吵，震得耳膜发颤。李婷把她拉进一个包间，推开门的瞬间，陈念的心跳差点停了——里面坐着周彪，还有三个陌生男人，桌上摆着几瓶白酒，瓶盖都没拧。
“既然来了，就坐吧，”周彪笑着招手，眼神像毒蛇似的盯着她，“咱们好好‘聊聊’。”
陈念转身想走，却被李婷拉住：“念念，别这样，张哥就是想跟你道歉，昨天的事是他不对。”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