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说得比唱的好听!”张莉嗤笑一声,扫帚尖挑起食盆往垃圾桶方向拖,“等会儿病人家属来看见了,还以为我们医院虐待动物呢!传出去像什么样子?”
“住手!”陈雨菲扑过去按住食盆,不锈钢的冰凉透过掌心传来。
灰灰急得围着她转圈,右后腿在地上留下浅淡的划痕,“这盆是我的东西,你没权利扔!”
“你的东西?”张莉的扫帚杆狠狠戳向地面,“放在医院的公共区域,就归我管!昨天帮你说话的那些人呢?现在怎么不出来替你撑腰了?”
话音刚落,就听见轮椅轱辘转动的声音。
王大爷被护工推着过来,手里还捏着个肉包子:“小张啊,欺负小姑娘算什么本事?这盆我见过,每天都洗得干干净净,比你擦的栏杆还亮堂呢。”
“就是,”旁边遛弯的阿姨接口道,“这狗通人性得很,昨天我家老头子练走路,它还在旁边跟着,好像怕他摔着似的。”
张莉的脸涨成了猪肝色,扫帚在手里拧得咯咯响:“你们……你们都被这野狗迷惑了!等它咬了人,有你们后悔的时候!”
“它不会咬人。”
陈雨菲把食盆往灰灰面前挪了挪,那狗立刻低下头,用鼻尖蹭了蹭她的手背。
她忽然想起赵医生早上说的话——动物的模仿是共情的表现,此刻灰灰的眼神里,分明映着和她一样的倔强。
“会不会咬不是你说了算!”张莉突然扬起扫帚,作势要打灰灰。
陈雨菲想也没想就扑过去,用后背挡住灰灰。
扫帚柄擦着她的肩膀扫过,带起一阵生疼。
“张莉!”赵医生的声音突然响起,他刚从康复区过来,白大褂的下摆还在飘动,“你这是在干什么?”
张莉的扫帚僵在半空,慌忙解释:“赵医生,我……我是想清理杂物,这狗太碍事了……”
“它不是杂物,是我的‘康复助手’。”
陈雨菲转过身,后背的疼让她皱了皱眉,语气却异常平静,“赵医生说,动物辅助治疗对骨折康复有帮助,您要是不信,可以查文献。”
赵医生挑了挑眉,显然没想到她会这么说,却顺着话头道:“没错,小陈的康复进度最近很明显,这和良好的情绪状态分不开。
灰灰……嗯,这狗确实帮了不少忙。”
他特意加重了“灰灰”两个字,像是在认可这个名字。
张莉的脸一阵红一阵白,手里的扫帚“啪嗒”掉在地上。
周围的病友们窃窃私语,目光像针一样扎在她身上。
“医院规定里,可没说不能有治疗犬。”
赵医生捡起扫帚递给她,语气不重却带着不容置疑的权威,“但规定里明确写了,工作人员不得与患者发生冲突。
张师傅,你说对吗?”
张莉咬着牙没说话,接过扫帚转身就走,背影透着一股狼狈。
陈雨菲松了口气,腿一软差点坐下。
灰灰立刻钻到她腿边,用温热的肚皮贴着她的脚踝,喉咙里发出安抚的呼噜声。
“谢谢你啊,赵医生。”
她抬头时,眼眶有点发热。
“谢我干什么,”赵医生笑了,“是你自己守住了想守护的东西。
不过……”他看向那个旧毛巾搭成的窝,“确实不太好看,我让护士站找个闲置的纸箱来吧,至少能挡挡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