身为地质学博士的我,在第十次野外考察时坠入深渊。
再睁眼,耳边是急促的鼓声,一个戴着狰狞面具的萨满正围着我跳舞。
我成了草原上一个被遗弃的十岁汉人女婴。
此刻,正因一场重病,被当作邪魔附体。
1 重生草原
最先恢复的,是听觉。
咚……咚……咚……
沉闷的鼓声,震得我整个胸口都在发颤。
紧接着,嘶哑的吟唱,伴随着一阵阵清脆摇铃。
我努力地想睁开眼,眼皮却像有千斤重。
一股浓烈的味道钻进鼻腔——
是焚烧草药的味道,混杂着牛羊膻气、皮革和某种说不清的腥甜气。
冷。
刺骨的寒意从身上传来,可额头却又贴着一块冰凉的湿布。
我这是……在哪儿?
失足坠崖的失重感还清晰地烙印在我的脑海。
作为地质学博士,我人生的第十次野外考察,以脚下一滑,跌入万丈深渊告终。
所以,这里是地狱?
还是……
我用尽全身力气,终于掀开了一条眼缝。
模糊的视线里,火光跳跃。
一个色彩斑斓、动作癫狂的身影,正围绕着我旋转、跳跃。
他脸上覆盖着一个狰狞的、用木头和羽毛制成的恐怖面具,身上挂满了五颜六色的布条和骨饰。
萨满?
我脑子里瞬间蹦出这个词。
我在民俗文献里看到过图片。
他手里拿着一个手鼓,疯狂敲击,双脚踩踏着地面,发出沉闷的响声,整个蒙古包都随着他的动作在震颤。
“#%&*……¥#!”
他发出意义不明的吼叫,朝着我的方向,泼洒出一碗浑浊的液体。
冰冷的水珠溅到我脸上,带着一股说不清的怪味。
荒谬感甚至压过了身体的不适。
我,沈见微。
一个坚定的唯物主义者。
一个信奉科学的博士。
死后竟然在参加一场驱魔仪式?
而且,看这架势,我好像……
就是那个被驱的“魔”?
剧烈的头痛再次袭来,无数陌生的记忆碎片,涌入我的脑海。
……无尽的草原
……冷漠或怜悯的眼神
……一个小女孩缩在角落
……捡来的
……汉人崽?
……发烧
……好热
……好冷
……有人说着“邪灵”、“污秽”
……
……一个绣着字的布片
……“沈见微”
……那是
……我的名字?
……
原来,我不是下了地狱。
我穿越了。
穿成了这个被遗弃在草原的十岁孤女身上。
而这个女孩,正在经历一场高烧。
而部落的萨满,在用他认为最正确的方式来拯救她。
“嗬……”
我想开口,却只能发出一点气音。
我的微动似乎刺激了萨满。
他的舞蹈更加狂野,吟唱变得高亢。
这女孩的身体太虚弱了。
强烈的眩晕再次袭来。
在彻底失去意识前,最后一个念头闪过:
要是这跳大神真能治好发烧,我沈见微就把博士论文吞了。
不知道又过了多久。
我再次醒来。
万籁俱寂。
鼓声、铃声、吟唱声,全都消失了。
蒙古包里,只有中间那堆篝火偶尔发出“噼啪”的轻响,光线昏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