房间里只有我的呼吸声。
我重新坐直身体。
我的视线再次回到那只手上。
刘洋的右手。
那个代表“七”和“危险”的手势。
如果那不是一个瞬间的动作。
如果那个动作,持续了一段时间。
那么,拍照的人应该会发现。
会让他把手放好。
但照片定格了。
说明这个手势做得非常快,非常隐蔽。
或者,拍照的人,没有在意。
拍照的人是院长。
院长死了。
第一个死的。
我的思绪回到那片被叠加的影子上。
那个东西是什么。
它就在刘洋身后。
制造了影子,却没有出现在照片里。
我的目光扫过照片里的每一个人。
每一个细节。
院长手上拿着一本书。
孩子们穿着统一的服装。
除了一个人。
第一排的周琴。
她的衣领上,有一个小小的胸针。
一个银色的蝴蝶。
阳光下,胸针反射出一点光芒。
我的大脑里,有什么东西连接起来了。
我拿起笔。
在周琴的名字上,画了一个圈。
然后,我看向第三排。
我数到第七个人。
从左到右。
一,二,三,四,五,六,七。
第七个人。
那个人是我。
我的笔尖悬停在自己的脸上。
我放下笔。
我站起来。
在房间里来回踱步。
地板发出轻微的踩踏声。
我停下。
回到书桌前。
我看着照片。
照片上,所有人都在笑。
那个笑容,在二十年前的那个下午,凝固了。
某种东西也从那个下午开始,埋下了种子。
那不是复仇。
那是一场延迟了二十年的处决。
凶手。
凶手的动机。
它不在现在。
它一直都在这里。
在这张照片里。
我伸出手。
食指点在照片上。
点在那个小小的,银色的蝴蝶胸针上。
然后,我的手指划过一道弧线。
停在那个不自然的,被叠加的影子上。
一切都清晰了。
6
我站着。
她坐着。
我们之间隔着一张长桌,长桌对面是她,文婧。
房间里还有其他人,他们坐在旁听席,都是孤儿院的旧识。
我的身后是一块白板,白板上贴着那张合照,照片已经泛黄。
我拿起一支记号笔。
我在照片上一个女孩的脸上画了一个圈,那个女孩是文婧。
“三月十五日,晚上九点。你在哪里?”我问。
她的手放在桌上,手指交叉。
“我在家。”她说。
“有人能证明吗?”
“我一个人住。”
我走到白板前,我指着照片上她胸口别着的一枚饰品。
“这枚木兰花胸针,是你母亲的遗物。”
她没有说话。
“是你最珍贵的东西。”我说。
她看着我。
“我们在老刘的尸体旁,找到了它。”
旁听席传来吸气声。
我放下记号笔。
“为什么它会出现在那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