然后是苏柔的声音，柔柔弱弱的。
“爸妈，你们别这样说姐姐，她一个人在外面吃了那么多苦，心里肯定不好受。我会对她好的。”
我躺在又小又硬的床上，笑了。
真是一场好戏。
2
第二天，我起得很早。
这个家里的人都还没醒。
我从我的编织袋里，小心翼翼地拿出一个布包。
里面是我花了整整一年时间，给奶奶准备的寿礼。
一幅《百鸟朝凤》的苏绣。
养我的奶奶虽然不是亲奶奶，但她教会了我刺绣，她说，这是我们老苏家的手艺，不能丢。
她说，城里的亲奶奶快过寿了，让我好好绣一幅，送给她，她一定会喜欢。
我把绣品在床上展开，上百只鸟儿姿态各异，羽翼鲜活，全都朝着中间那只金光闪闪的凤凰朝拜。
阳光从窗户照进来，丝线泛着光。
这是我最宝贵的东西。
赵文慧推门进来的时候，我正看着绣品发呆。
她看见床上的刺绣，愣住了。
“这是……你绣的？”她的语气里满是不可思议。
“嗯。”
“给我看看。”
她走过来，伸手就要拿。
她的手指甲上涂着鲜红的蔻丹，我怕她刮坏了丝线，赶紧把绣品收了起来。
“这是我准备送给奶奶的寿礼。”我解释道。
赵文慧的脸色沉了下来。
“我是你妈，我看看都不行？什么金贵东西。”
她没再坚持，只是不屑地撇了撇嘴。
“行了，赶紧收拾一下出来吃早饭。今天柔柔要去参加一个画展，家里的司机送她，你没事就待在家里，别乱跑，免得给我们惹麻烦。”
她说完就走了，好像多看我一眼都嫌烦。
我把绣品重新包好，塞进编织袋的最深处。
心里有个地方，空落落的，又有点冷。
我在这个家里待了一个星期。
苏建成和赵文慧几乎不和我说话，除非是训斥我。
苏柔倒是天天“姐姐，姐姐”地叫着，给我送吃的，送穿的。
但她送来的衣服，都是她穿旧的。
她送来的零食，都是她不爱吃的。
她会站在我的房门口，一脸关切地问：“姐姐，你还习惯吗？要不要我陪你说说话？”
我不开门，她就叹着气离开。
然后我就会听见她对赵文慧说：“妈，姐姐还是不理我。她是不是还在生我们的气？”
赵文慧就会更加讨厌我。
“别管她，不识抬举的东西。柔柔你就是心太善了。”
这天晚上，我听见书房里有争吵声。
是苏建成和赵文慧。
“老太太的寿宴马上就到了，你准备给老太太送什么？”
“还能送什么，就那些东西呗。”
“不行，今年不一样。大哥他们一家肯定又准备了什么稀奇玩意儿。我们不能被比下去，不然老太太更看不上我们了。”
“那能怎么办？柔柔的钢琴，画画，老太太都看腻了。”
书房里沉默了一会儿。
然后，我听见赵文慧压低了声音，带着一丝兴奋。
“我有个主意。你还记不记得，苏瑾带回来的那幅刺绣？”
3
我的心猛地一跳。
我冲到书房门口，把耳朵贴在门上。
里面，苏建成的声音带着一丝犹豫：“那东西……是苏瑾的。”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