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宇的房间里，他还在抱着一本漫画书看，看见我进来，立刻把书藏到了背后，吐了吐舌头：“妈妈，我马上就睡。”
“把书给我，”我走过去，接过他手里的漫画，“明天还要上学呢。”
“爸爸回来了吗？”他仰起头问，眼睛亮晶晶的，像装了星星。
“回来了，在客厅呢。”
“那爸爸明天能送我上学吗？”他拉着我的手，摇了摇，“昨天小明的爸爸送他上学，骑了大摩托车，好酷的！”
“我问问爸爸，好不好？”我摸了摸他的头，他的头发很硬，跟阿伟的一样。
“嗯！”他重重地点点头，钻进了被窝，“妈妈晚安。”
“晚安。”
走出孩子们的房间，客厅里的灯还亮着。阿伟坐在沙发上，面前放着一杯水，没动过。他的背影看起来很孤单，像个被全世界抛弃的孩子。
我走过去，在他对面的单人沙发上坐下。“那个女人，”我开口，声音很平静，“她想要什么？”
他愣了一下，大概没想到我会主动提起。“她说……她说要去欧洲，要一笔钱，足够她在那边生活的。”
“多少？”
“五百万。”他的声音低了下去，“我……我手里没那么多现金，公司最近周转有点紧。”
“我卡里有。”我站起身，“明天我转给你。”
“晓晓，你……”他抬头看我，眼睛里满是惊讶，“你不怪我？”
我看着他，忽然觉得很累。怪他吗？或许吧。可比起怪他，我更怕别的。我怕他知道真相，怕这个家散了，怕孩子们脸上失去笑容。
“怪你有什么用呢？”我笑了笑，笑得有点累，“事情已经这样了，解决了就好。”
他看着我，张了张嘴，想说什么，最后只化作一句：“谢谢你，晓晓。”
“早点休息吧。”我没再看他，转身回了卧室。
躺在床上，我睁着眼睛看着天花板。天花板上有块水渍，像只兔子，是去年雨季时漏雨留下的。阿伟说要找人来修，结果忙得忘了。
过了一会儿，阿伟也进来了。他没开灯，借着窗外的月光脱了衣服，躺在了床的另一边。他离我很远，中间隔着能再躺下一个人的距离。
他没说话，我也没说话。房间里静悄悄的，只能听到彼此的呼吸声。他的呼吸还是很粗，带着点不安。过了好久，他轻轻地翻了个身，背对着我。
我还是睁着眼睛，看着那块像兔子的水渍。心里像压着块大石头，沉甸甸的，喘不过气。
我知道那个女人在撒谎。别说阿伟不能生育，就算他能，那个女人也未必是真的怀孕。我见过她的照片，在阿伟手机里，无意中看到的。她朋友圈里发过一张上周在商场试衣服的照片，穿的是条紧身连衣裙，肚子平平的，一点弧度都没有。
可我不能告诉阿伟。
如果我告诉他那个女人在撒谎，他一定会问我为什么这么肯定。我该怎么说？说我看过她的朋友圈？说我早就知道她的存在？这都不重要，重要的是，他会顺着这个问题往下想，会想到我们的孩子。
